这次冷誉弯腰将刀捡起来,单手攥住刀柄示范道:“其实,只要方法正确,并不需要那么大的力气。”
说着,手起刀落,假人的脑袋滚落在地。
动作干净利落,甚至有些随意。尤其跟她的笨拙和不得要领相比,简直是轻松愉快,不费吹灰之力。
阳春晓难以置信地原地愣了片刻,随即小跑过去将头捡了起来——他这刀居然还是在自己砍了一半的痕迹上劈下去的?
上半截的秸秆和藤条断处明显参差不齐,而下半截则是齐齐整整,跟尸单上写得一模一样。不仅刀法纯熟,力道也是精准无比——
还挺牛?
没想到表面看起来挺斯文儒雅的一位贵族公子,竟是深藏不露啊?
——不可能,肯定是巧合。
阳春晓眯起眼睛看看他:“凶手男性,身材中等,擅使刀剑。”
“嗯,同意。”
阳春晓又道:“案发时正值午夜,当晚乌云遮月一片漆黑,行凶者可不会像我们一样点上四个灯笼照明,但他依然出手如电毫不迟疑——可见,那定是位武艺高强之人。”
冷誉点头道:“李觅身上并没有其它伤痕,说明他当时基本上没有挣扎就被捉住了,双方实力相差悬殊。”
“没错。”
两人得出的结论基本一致,阳春晓继续说道:“只用一刀便砍下了人头,下手如此坚定果决,还说明这二人之间可能并非是私仇,而是行刑般的处决。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经过长达一个时辰的谈判,凶手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说,他已经没有价值了,斩首只是最后的私刑?”
“嗯。”
阳春晓将所有的刀出鞘,在桌上摆了一排。
虽说有长有短、宽窄不一,但这些武器也有共同的特征:锋利,制作精良;重量大致相当,都不便于藏匿,如果随身携带会很容易被发现。
其中最小的一把全长约三尺,长条形,鱼腹刃,宽约三指,刀背有一血槽。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足有两斤多重。
阳春晓手握刀柄在自己腰间比划一下,又贴在袖子上比了比:“呃,要想把它藏在身上又不被人发现的话,似乎不太可能。”
“确切地说,是绝无可能。”冷誉严谨道。
阳春晓不服气地看了他一眼,又不死心地放在后背上比了比,最后还是放弃了。
冷誉猜测道:“带着这样一把凶器招摇过市却又不引人注意的话,就只有官差和军卒了。”
“大半夜的,也不算招摇过市吧。”她很是严谨。
“所以我们应该先从凶器查起吗?”
“倒也先不用急于下结论。”阳春晓扁扁嘴:“他可能是官差,也可能是江洋大盗,或者没有登记在册的流民;也许他在白天是有正当职业的,也许是个游侠——范围依然过大,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才行。”
“若是真要这么排查起来,那……难度确实有点大。”
冷誉微微皱眉,阳春晓感觉他已经开始认真盘算起如何去找兵部要花名册以及找谁去申请协查文书了:“不不不,我可没说这就要开始调查了!你也先别急着安排劳民伤财的大手笔——分析推演这才刚刚开始呢。”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