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
冷誉见状爽快地应了一声,像是怕她会反悔一样,赶紧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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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冬至。
这日一早便飘起了雪花,一大片一大片的,撕棉扯絮,在天地之间辅了满坑满谷。
冷家一早便派来了马车,阳春晓便带着红隼一同去了冷府。
阳春晓还是头回亲眼见到权贵的顶级豪宅。
马车由东边的侧门进入府中,过了道门就转乘轿子;绕过前厅、从游廊进入后宅,又上了一辆马车,看样子离宴会厅还有相当的距离。
啧,到底是豪门啊!大户人家的宅子,以前只听说后花园里能跑马,没想到吃顿饭都还得倒几趟车?
两匹训练有素的胭脂马迈着稳健的步子,颈项微弯成优美的弧度,沿着通往园子深处的蜿蜒石径小跑起来。长长的雪白鬃毛随着步伐飘扬,碗大的马蹄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的声响,马脖子上欢快的铜铃声传出老远。
马车走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果然远远望见前方出现一大片梅园。
大雪依然纷纷扬扬,正是一片红梅映雪的好景致。这园子里不仅种了梅花,假山怪石、亭台楼阁样样齐全,与结冰的河面相映成趣,错落有致,构成一幅巨大的天然写意山水画,人如在画中游。
阳春晓望着车窗外的雪景,心里一阵啧啧赞叹:没想到在喧嚣拥挤的京城里,竟还有这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
脚下的小路突然一转,眼前的假山朝两边一分,出现一座朴素的草庐。简单质朴,与前院雕梁画栋的奢华风格竟是大相径庭,颇有种返璞归真之美。
马车行至门前,车夫带住缰绳,刚将下马凳摆到车前,就见一个干净麻利的婆子迎了出来,一面打起车帘,一面伸手扶着她下了车:
“姑娘来了?刚才柠姑娘还在念叨呢,可巧这就到了。”
门口还站着五六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十分齐整地向她行礼。
也许这是大宅门里习以为常的排场?但阳春晓还是莫名紧张起来——冷誉会遵守承诺吗?后面不会还有更离谱的安排吧?
片刻之后,就听见杨冰柠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春晓姐姐,你可算来啦!”
阳春晓往她身后瞧了瞧:原来屋里真就只有她一个人。
看来冷誉安排得十分用心:特意从后宅挑了这处清静的草庐,又找了与她相熟的姐妹作陪,一切都是正合她的心意。
里间屋子正中摆着个烧烤的铜炉子,从横梁当中悬下个铁钩来,吊着一只新鲜的鹿腿;一旁的桌上摆着十几个碗碟,装着各式配菜酱料和几样精致的小菜,白瓷壶里温着酒——不算奢华,倒也雅致。
见贵客到到,厨娘拿出刀叉,挽起袖子开始烤起鹿肉。
杨冰柠亲昵地牵着她的手入座,亲自端起酒壶来先斟了一杯:“来,先喝一盅暖暖身子!”
桌上有三副碗筷,椅子也只有三张,看来不会再有旁人了。
杨冰柠笑吟吟道:“今儿原是我小舅舅要办谢师宴,偏偏不巧,今天一早他被抓去当差了!他觉得心里有愧,便嘱咐我先来款待你。”
“莫不是送长宁郡主入宫去了?”
杨冰柠一愣,随即咯咯笑了起来:“啧,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一猜就中!”
“这倒也不难猜。”
阳春晓笑道:“若非是临时遇上推托不掉的要紧差使,他可不会失约。今日恰逢冬至,宫里陆贵妃跟前就只有长宁郡主一位亲人,定是十分惦念。于是安排接她进宫一起过节很正常。”
阳春晓促狭道:“再加上冷誉拜师的时候,送的那箱匣子……虽瞧着就知是你的主意,可真正起到大作用的,还得是住在冷家的郡主。冷誉想必和她关系不差,于情于理,都要护送。”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