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晓白眼道:“你看,连小孩子都懂得!”
沈敬两手一摊:“我无所谓!只要这案能破,就算砍了我的脑袋也没问题,到时候我也肯定会自己去投案的!问题就是这案子……”
“哪有你说得那么容易啊!”
阳春晓大声道:“随便搞来一个不知道什么人就丢给我去审,这叫‘人证物证齐全’了?……大叔,且不说合不合法,你到底有没有常识啊?审案要讲流程的啊!就算是正式的提审那也不是这样子的啊!审讯之前是要做很多准备的,各种材料各种调查还要设计提问顺序……就像你们行军打仗一样,难道随便塞给你一把铁锹推出去、你就能上阵杀敌吗?那不是送死吗?”
他摸摸下巴,想了片刻:“……有道理,是我唐突了。”
说着,他弯下腰把那人又塞回麻袋里。
阳春晓又道:“第一回是你运气好,捉的那人名叫李觅,原是个西北军中的乐师,没什么胆识,被你随便一吓唬就什么都招了;第二回,你遇到个硬骨头,不仅丝毫没被你吓住,还将线索吞进嘴里,害得红隼要替你背锅——现在又来?你是成心要把我们大家全都害死吗?”
沈敬蹲在地上,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案子可能让你觉得有点为难……”
“是非常非常为难,谢谢。”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沈敬说道:“知情人已经差不多都死了,京城又到处是魏登的人——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二人正说着,就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师妹!……咦?大白天的,你关着门做什么?”
沈敬本能地退到门旁一侧,就见许知年毫无防备地挑帘进屋,先是一眼就看到地上的麻袋:“这是什么?”
阳春晓还不及提醒他,就眼见沈敬右手的刀已经横在他脖颈上了——
“喂!”
阳春晓连忙阻止道:“你别乱来!光天化日之下闯进刑部、杀害朝廷命官,这回可是谁也救不了你了!更没人会管你的案子了!”
显然最后那句话戳到重点,沈敬缓缓收回钢刀。
许知年大惊道:“你是……”
沈敬今天穿了身寻常百姓的衣裳,轮廓分明的脸完全暴露在视线之中,许知年一眼就认了出来——就是顺天府画像上那个人嘛!
“这回好了,有京城最出名的两位判官出马,肯定能审出点名堂来了。”
沈敬看起来倒是一点也不紧张,他十分镇定地转身再次把门关上,又顺手把门后那个‘请勿打扰’的小木牌挂到外头门环上。
许知年一脸紧张地看看阳春晓:“这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
阳春晓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没办法再隐瞒了,索性就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都告诉了许知年。
许知年皱起眉头,翻了翻案上的账本,又看看他拿出的金锭——确实跟之前经手那桩黄金案的物证一模一样,不由问道:
“哪来的?”
沈敬说道:“我在西北调查多年,就是为了找到这东西的来源,但一共也只寻得了两个带有铸印的金锭,再无其他线索。他们运输黄金的法子十分隐秘,我只知道是在大同府内的钱庄里把黄金分割、重铸,等运往京城的时候已经完全改头换面了。”
“现在这案子在锦衣卫手上。”
“你能确定锦衣卫里没有他们的人?”沈敬直言道:“这可不是一百两百、一箱两箱,是一整座金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