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的骑姿跟强盗自是不同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沈敬一笑:“我这么多年的斥候,若连兵匪都分辨不出岂不是白混了?……不仅如此,我还看出他是骠骑营的人。”
虽然并不懂得其中的门道,阳春晓觉得大概跟她当街抓贼的原理差不多?
“那他可曾看到你真容了?”
“没有。”
沈敬语气肯定,似乎还因为她质疑自己的专业性而显得有点生气。
“那你都问出什么了?”
“无论我怎么威胁,他就是不肯开口。我怕他又像苏铁那样突然死了,只得先用药迷晕了他,然后搜了身,却什么也没发现。”
这倒跟她和许知年得出的结论差不多。
这时,又听阮未央那边怒道:“你少糊弄我!我给你找身衣裳,就你这身强体壮的,我一个弱女子又怎么打得过?你光着腚的样子倒还让我觉得安稳些,横竖你不嫌丢人就跑啊!”
三人听了一阵偷笑。
张冲无奈道:“那我一直光着,出不得门,要如何赔你银子呢?”
“那……你给我写个字据,我差人送到你家里,让你家里人送钱来赎你!”
“这怕是不太方便……我是外地人,来京城投亲的,不料遇到了歹人。”张冲摇头叹气道:“不如这样,姑娘先放我离去,等我寻着亲人就立刻将银钱送来府上可好?”
“呸!”
阮未央眼睛一瞪,啐道:“放你娘的屁!你身上连一个铜板也没有,我凭什么信你?当老娘是三岁小孩子吗?……你现在就两条路,要么乖乖留在天香楼当杂役,直到抵上你欠下的银钱;要么,写信请人拿钱来赎你!”
张冲低头想了想:“姑娘想要多少钱?”
“一……二百两银子!”
“好说。”
张冲陪笑道:“你先给我找身裳,然后我写张欠条给你可好?有了字据,日后也算有个凭证不是?”
阮未央眼珠一转:“成。”
说着,她朝外头唤了一声,早就等在隔壁的波妞捧着一身半旧的单衣就送了进来。
“我可告诉你。”阮未央板着脸说道:“别想跟我耍花招!现在楼底下全是当差的军爷,你若打错了主意,我只要这么一嚷,他们立刻闯进来把你剁成肉酱!”
“不敢不敢。”
张冲一把抓过衣服来,躲在内室角落里,十分狼狈地匆忙换上:“这……怎么是单衣呢?”
“废话!”
阮未央白了他一眼:“你翅膀硬了岂不就要飞了?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张冲苦笑道:“姑娘放心,区区二百两银子,我定是不会赖你的。”
“少跟我这充大爷!衣裳的钱要另算的!”
阮未央这才给波妞递了个眼色,她就又转身出去取棉衣了。
衣裳不算合身,勉强蔽体。张冲十分窘迫地守在炉火边上,也不敢乱走。
阮未央走到他面前的书柜前,打开柜门,装模作样地找了半天:“诶?没纸了……算了。”
她随手抱了一摞书放到他面前:
“反正这些书不过是摆在这里装样子的,你就随便扯一页没字的写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