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忱笑道:“怎么,你是想打扮起来、让我姑姑把你留在宫里不成?”
“别瞎说!我才不要!”
“所以啊!这样就挺好了,别瞎想了。”陆忱在她手背上按了按:“放心吧,这整个后宫里就数我姑姑最大!你是我的客人,任谁也不敢对你不敬!”
阳春晓还是觉得不妥。
这道路两边的宫墙,竟是比刑部大牢的墙头都还要高!人人皆是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感觉比过堂都要紧张!而且,越往深宫里走,人就越是稀少、院子就越是肃静,长长的巷子就像是没有尽头一样,莫名就让人觉得害怕:
“我觉得吧,其实,你还是带杨冰柠来比较合适!她鬼主意最多了!”
“别提了。”
陆忱叹了口气,说道:“那丫头给我写了篇好文章,我可没跟任何人说是她写的!但杨首辅还是知道了,当晚就把柠丫头接回家去了。我估摸着,横竖是不好再约出来了,恐怕指望不上。”
是啊,听说她那篇‘悼木兰’又火了,京城官员们这次都站在了郡主一边,哪怕挨过她打的也都十分高风亮节地选择性失忆了。
“说到底,还是你们这些读过书的本事大!”
陆忱看着她,憨笑道:“柠丫头是动动笔杆子就将人给降伏了,你则是生了一双明辨是非忠奸的慧眼,事事看得通透,更加了不起了。”
“您还是别夸我了!……这一夸,我心里更不踏实了。”
“哈哈哈。”
别看周遭服侍的人皆是小心谨慎,陆忱这一路上却仍是有说有笑,跟在长宁园时也没什么不同。阳春晓自是不敢像她一样,谨小慎微地跟在郡主身后,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左右张望。
安喜宫是近年来才重新修建过的,富丽堂皇自不必说,这宫里除了方才在宫门处见过的穿粉白长裙的宫女,还另有一种是跟长宁园的相仿,皆是黑红色的短衣打扮、腰中配刀,英姿飒爽,瞧着像是竟也像女护卫一般?
即使头一回进宫,也能感觉到这种安排不同寻常——难道贵妃娘娘也跟陆忱是一样的性情和喜好?
阳春晓心中纳罕,习惯性地从职业角度分析:平时就摆这么多带刀仕女在身边,要么是像郡主一样尚武成痴,打从心眼儿里喜欢;要么就是心中极度缺乏安全感,需要借助这种特别的方式才能得到内心的平静。
以她办案的经验来看,像郡主这样出生于烽火战乱之中的奇女子必定是少数。而陆贵妃早年入宫,正赶上宫中最为动**的几年,想来应是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些:喜欢权力,迷信武力至上;敏感,缺乏安全感,性格张扬,喜欢虚张声势,有可能是个色厉内荏的人。
阳春晓默默跟在郡主身后,正兀自琢磨着心事,却不料陆忱突然收住脚步、她一不留神险些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参见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