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首打断他:“她什么她?!那是我四姐。”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这时,却猛然听后头的车队方向传来一声惨叫,随即就是一片骚乱。
景南风回到马车跟前的时候,阳春晓正站在马车顶上,而冷誉手持一柄钢刀站在地下,如同虎入狼群一般;而柳絮站在他身侧,正经是狐假虎威,却因脸上一抹血迹显得杀气腾腾。
车尾处,地上一大滩血迹,一失去半条手臂的人倒在血泊里,不知是死是活;众匪各持刀兵将他围在当中,却并不敢上前——他手中那把刀大概是件宝器,削铁如泥,任何兵器碰上它都尽数折损。
断剑、断刀、断棍比比皆是,十来个匪徒将他围在当中竟是半步不敢上前。
这冷誉平时瞧着谦恭文雅,没想到执刀时竟像换了个人一般,当真是很有几分名将之后的英雄气概。
景南风抬头看看阳春晓,见她将个小包袱护在胸前,心里便猜到了几分。
时间往回倒一刻钟。
景南风前脚刚走,阳春晓就发觉事情不对劲。
开玩笑嘛,前头的商队筹银子的声音不小,她有耳朵。
“这……光天化日的,还有王法嘛?”
三个从小生长在京城的人义愤填膺了一阵,阳春晓皱着眉头,心里却盘算着:要不,舍几个银钱?就当是破财免灾、买个平安得了呗?我是真不想再看见昨天那种场面了。
“要动手吗?”
冷誉把她护在车厢最里头,小声问。
这两人都带着腰刀,皆是紧张地将手按在了刀把上,单等她拿主意。
阳春晓可真是前所未有的纠结:冷誉的本事她尚不了解,但柳絮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她是知道的!对付几个市井混混还凑合,比起红隼牡丹那差得远;而且,现在外头这些显然是劫道的山贼,手上也拿着刀,可不像是好打发的样子。
关键是,刚才景南风都说了些啥?!——‘若是遇到碰瓷儿劫道抢东西的,就乖乖听他们的便是’?!
这哪里像是能从景南风嘴里说出的话?
昨天那些人还只是敲了门、都并没有真的怎样,你可就把他们全揍了喂!这才刚过去几个时辰?你又让我乖乖听话当顺民?
老天爷变脸都没你快哟!
听着外头的动静,山贼可是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这景南风,关键时刻也不知躲去哪里了?这可太不像她的作风了。
阳春晓不由紧张地朝外张望:给钱十两起步,稍有不从就是一顿毒打,见着车上有什么值钱的也是伸手便拿。唯一跟书上不太一样的地方,大概就是他们手脚还算规矩,只抢钱、不碰女眷,做事倒还算讲规矩。
排在前面这几辆被洗劫的马车主人,最多也就是受点皮肉之苦:大部分都是被吓唬几声就乖乖交出财物,没有拼死反抗的,也没有真挨刀子丢了性命的。
说到底,不过就是几两银子的事嘛……
“打不打?”
眼看就要轮到自己头上了,冷誉忍不住又问一遍。
“要不,就先听他们的?看看再说……”阳春晓一时也没了主意。
她怀里抱着小包袱,那里头装的是随身换洗的衣物,还有没来得及藏到马车暗格里的御赐金印。
冷誉皱着眉,看起来不大情愿,但还是点点头。
说实话,但凡是有牡丹红隼或者景南风随便一个人在身边,她现在都完全不用纠结——就眼前这十来个劫道的,还不够她们一顿收拾的呢!
但是这位冷公子嘛……冷家七少爷,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风度翩翩的小白脸;虽说冷氏一族是武将出身,但也难说他是不是个只会花拳绣腿的草包呢?
与其把宝押在他身上,阳春晓宁可选择听景南风的——认怂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