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觉自从离开京城之后,她的画风就变得越来越狂野了呢?
马车不紧不慢地走过两条街,再次停在县衙门口,远远就听见里头大堂上传来宋琪大声哭喊亡妻的声音,好不悲切。
“不着急,让他先哭会子。”
阳春晓并没急着下车,而是命牡丹取来纸笔,在车上写起了文书。
见她神情专注,冷誉也不敢打扰。
冷誉不敢打扰她,便往县衙里张望。就见孟观潮一身官服居中而坐、正在问话,师爷在一旁做笔录。宋琪泣不成声,细听大约是“求青天大老爷一定要给小民做主”“定要将那杀害我妻子的凶手捉拿归案”之类云云,断断续续的,连堂上的衙役们也瞧他可怜,都劝他想开些。
那副情真意切的悲惨模样,冷誉一时竟有些含糊——阳春晓是凭经验断案,那些推测都是没有经过证实的,万一猜错了呢?万一呢?
这时,就听阳春晓冷冰冰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真正高明的谎话,都是由真话构成的。”阳春晓一边奋笔疾书一边说道:“也就是说,每一句都是真的,以特定组合排列之后,就能成为一个精密的谎话。”
冷誉扁扁嘴:“你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说谎了?”
“很明显啊!他此刻说的话跟他所表现出的情绪状态严重不符。”她从容不迫地在砚台边缘舔笔,又接着说道:
“如果他的情绪表达是真实的,在那么激动的状态下,通常会说话语无伦次逻辑混乱。人在被情绪支配的时候就会思维停滞,具体表现就是车轱辘话来回说——但你仔细听听,他完全没有这种情况,还说不是演的?”
冷誉又侧耳细听了一阵,果然发现那宋琪说话虽然哽咽,但依然是条例清晰的。
“这么会演,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阳春晓慢条斯理地评价一句。
这时,她终于搁笔,复又将那页纸看了一遍,说道:“既然那么爱演,那就让他多演一会儿吧。”
“那,我们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堂上那位大人?”冷誉问。
“哈。”
阳春晓面无表情地笑了一下:“你一个萌新居然还惦记着给那老狐狸上课?他要真没看出来,就早把人给轰走啦。”
冷誉脸一红,不吭声了。
阳春晓将那页纸对折收入袖中,又道:“孟观潮是个聪明人。就算咱们把嫌犯交给他去审,按正常流程来的话,花上个三五日也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说到这,她狡黠一笑:“但我想今天就结案,那就得使些非凡手段了。”
冷誉瞥了一眼还被堵着嘴巴的张二狗,好奇道: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阳春晓还没说话,就见柳絮突然出现在车窗外,一脸腼腆地问道:“小姐,我可不可以告个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