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邱这些年把持朝政胡作非为都是朝臣有目共睹的,今日这结局实在没什么可惊诧,皆在意料之中。
可是这句之后,秦衡突然消了声,像是在犹豫在沉思,眉目间依稀可见愁容。
冯济年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下文,于是沉声问道:“陛下,那太子……”
秦衡像是刚刚回过神来,眼中流露出的神情愈发冰冷,也不给什么确切的旨意,只道:“朕自会处置,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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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处置褚邱的圣旨已下,可谁也不知道褚邱在朝廷有多少同党,要杀褚邱一个容易,想要斩草除根却是难之有难。
在大理寺的牢狱之中有一处栏杆前有重兵把守,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有官员进去一趟,中午和夜里下人送食物都要被搜身,闲杂人等莫说进去,就是想靠近都难。
大家都知道,里边关着的是昔日独揽大权的丞相褚邱。
夜里晚风徐徐吹过,吹来了幽幽玉笛声,外边驻守的狱卒没有仔细留意,可牢狱之中盘膝而坐的褚邱正听得仔细。
“秦衡,你狠啊。”
褚邱扶着墙站起身,站在幽暗的牢笼中,借着上方小小的缝隙照进来的月光,翻找着墙根蒲草中掩埋着的东西。
不过一会儿,黑暗的角落里突然能看见一点金光,只是一瞬间就被褚邱一把握在掌心里,他紧紧地攥着拳头,眉头皱作一团,似是在挣扎,又似是痛苦着。
外边的人还不知道,就是那一阵玉笛声给牢狱之中的褚邱传了信,外边如何天翻地覆,褚邱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约莫半刻钟过去了,褚邱将掌心里藏着的金瓜子吞入口中咽下,闭上眼缩在墙根处,等着不久之后进来巡视的人发现。
当晚,巡夜的人来了几趟,起初看褚邱一动不动缩在墙角,只当他睡着了。
后来,五更天将尽,天色渐渐明亮,巡夜的人再一次深入牢狱之中,褚邱仍然一动不动。
那巡夜的人心生疑虑,他开了锁进到牢里,走近了几步到褚邱身边,光线太过昏暗他看不清褚邱的脸色,于是他伸脚踢了踢褚邱的胳膊,竟是毫无反应。
巡夜的狱卒慌了,连忙跑出牢狱重新上了锁,一路呼唤着去找冯济年。
“冯大人!大人!您去看看,褚邱,褚邱他好像没动静了!”
正在斟酌着给褚邱定罪的冯济年闻言大惊,一拍桌案猛地站起身,又稍稍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便撒腿往关押着褚邱的牢狱跑去。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事了!不是让你们好好守着!”
守在门外的狱卒都面露难色,他们是寸步不离,该查的也都查了,谁知道褚邱怎么就通了仙了!
冯济年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随手指了一个狱卒问道:“请人看了没?真死了?怎么死的?”
久在冯济年来的前一刻,大理寺的仵作已经进去了,这会儿还没消息。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人出来了。
“回禀大人,褚邱……殁了,是吞金自尽。”
冯济年大惊,扭头审视遍了驻守的狱卒:“怎么回事,他手里哪儿来的金子?”
门外的狱卒皆一脸茫然,面面相觑,支支吾吾答不上话。
冯济年动了大怒,一甩衣袖大声喝令:“立刻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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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还未传入宫中,正午时秦衡坐在御书房里,让人去将关了两个月的太子秦充召来了。
难得这位脾气暴戾的太子爷此次一言不发,大抵是终于知道自己身在何等处境了。
秦衡看着他,眼中有一种名为‘怜惜’的不明之色,看得太子有些心慌,将头深深的埋下了。
“你就非要被褚邱害死了才能分辨是非吗。”
这是个问句,只是从秦衡口中说出来分明是肯定的口吻。
太子低着头说不出话,他挺直的腰杆似是明白的写着倔强二字。
秦衡最了解他,最了解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这个被他宠坏了的太子。
“朕很早就提醒过你,离褚邱远一点,你为什么不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