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已有数个世界被其征服,纳入麾下。”
“照这个势头下去,用不了多久,这片我们以为无垠的混沌,恐怕处处都将飘扬着他的旗帜。”
“现在逃走,不过是将结局推迟片刻,最终还是会被找到,毫无出路。”
帝俊和太一听到这话,神魂中涌起一股怒意,下意识就想呵斥陆压丧失了斗志与骨气。
但那斥责的话语却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们比谁都清楚,陆压说的很可能是事实。
连高天原这样隐秘的世界都被找到并轻易征服。
混沌虽大,又能有多少可以藏身的地方?
以陆压现在的修为。
带着重宝在混沌中流浪,与一个抱着金块的孩童走入闹市无异,只会引来更多的杀身之祸。
他们这一脉,或许真的要就此断绝了。
陆压感受到了他们的沉默,知道他们内心已经动摇,于是继续劝说:
“其实……认输,也未必就是绝路。”
“吴天尊主虽然行事霸道,但他并非嗜杀之辈。”
“只要我们不再主动挑衅,不再妄图作乱,他或许并不会刻意为难我们。”
“我们依旧可以修行,可以活着。”
“活着……总比形神俱灭,彻底从世间消失要好。”
帝俊、太一听到这话猛地瞪大了眼睛,差点不顾伤势的直接跳起来。
“认输?!向他吴天低头?!”
身为妖皇和东皇的骄傲,是刻在他们真灵最深处的烙印。
他们一生征战,何曾向任何人卑躬屈膝过!
但陆压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桶冰水,将他们心中刚刚燃起的最后一丝火焰彻底浇灭:
“难道……父皇,皇叔,你们真的想看到我们这一脉,就此彻底断绝,连一丝痕迹都无法在世间留下了吗?”
“上古妖族已经凋零,皇族血脉……就只剩下我了啊!”
这句话如同一把最钝的刀,缓慢而痛苦地切开了帝俊和太一的心防。
他们可以死,甚至已经死过一次。
但死亡和血脉的彻底断绝是两个概念。
他们可以为了骄傲慷慨赴死,但如果代价是妖族皇裔就此烟消云散……
这个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混合着身为父亲与叔父的责任。
最终压垮了那份看似坚不可摧的骄傲。
帝俊和太一对视了一眼。
都在对方的瞳孔深处看到了同样的疲惫,同样的挣扎,以及最终的……妥协。
两人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身体彻底松垮下来。
发出一声悠长而颓然的叹息。
帝俊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说不尽的萧索与落寞:
“罢了……罢了……你说的……有道理。”
太一缓缓闭上了眼睛,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我们……知道了。”
这一刻。
那两位曾经试图君临洪荒的皇者,终于在残酷的现实与血脉延续的重压面前,放下了所有抵抗。
他们还未正式开口,但心中那道名为“骄傲”的城墙,已经彻底崩塌了。
吴天没有理会身后手下的欢呼,他的目光落在了战场上。
他伸手向着虚空一抓。
原本属于须佐之男的十拳剑,以及八岐大蛇遗留的天丛云剑,便化作两道流光,飞入他的手中。
神念一扫而过。
十拳剑内里蕴含的雷霆与破邪之力,品质不错,勉强达到了先天至宝的门槛。
天丛云'剑则更为特殊,材质锋锐。
内含一丝这个世界的先天杀伐法则,算是一件混沌灵宝的胚子。
吴天自身并不需要这类宝物,但用来赏赐给有功的手下倒也合适。
他念头一动,便将两柄剑收了起来。
紧接着,他目光投向八岐大蛇湮灭处残存的几团散发着奇异道韵的光芒词条。
神念接触,信息自然浮现:
【风暴法则100%(紫金)】。
【造化法则100%(紫金)】。
【怨念永生(紫金)】:其身已死,可吸收世间怨念、死气来修复己身,近乎不灭。
【神婚契约(紫金)】:创世神结合。可与道侣订立契约,共享部分权柄与力量,加大双修带来的提升,联手对敌时威力倍增。
吴天微微颔首,对这几道法则与特性还算满意。
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毕竟陨落过一次。
化为八岐大蛇后,本源力量流失严重,如今留下的精华已是十不存一。
他并不嫌弃。
挥手之间,那几团代表着法则与特性的光芒便没入他的体内,被万法归一之道迅速解析、容纳。
随后。
他的目光落向那被永寂剑斩灭后,被他刻意保留下来的部分八岐大蛇的庞大残躯。
这些由创世神怨念与本源混合构成的物质,是极为难得的养料。
吴天心念一动。
一面黑幡自身后无声浮现,旗面之上煞气翻滚,仿佛有亿万兽魂在其中咆哮,正是万兽战旗。
旗面迎风招展,一股吞噬万物的凶戾气息扩散开来。
凶兽本就是混沌魔神死后的怨念所化。
与这由创世神怨念聚合而成的八岐大蛇残躯,在根源上极为相似。
旗帜空间之内。
以饕餮、穷奇、梼杌、混沌、犼、朱厌、蛊雕、诸怀八大凶兽的残魂为首。
无数躁动的凶兽魂魄在感应到这股更高层次的同源力量后。
立刻发出了代表着极度贪婪的嘶吼。
万兽战旗化作一道黑光,卷向八岐大蛇的残躯,只一瞬间便将其尽数吞没,纳入旗中自成一界的空间。
刹那间。
旗内无数凶兽残魂如同饿了亿万年的疯狗,疯狂扑上,撕咬、吞噬着这难得的大补之物。
尤其是那八大凶兽的残魂,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暴涨。
虽然距离突破至混元无极大罗金仙的层次依旧遥远。
但各自的实力都获得了一次巨大的提升。
万兽战旗本身散发出的威能,也随之水涨船高。
“品质还是差了些,未能催生出一头混元无极境的凶兽。”
吴天心中闪过一丝念头,但依旧将威能大增的万兽战旗收回体内。
此番收获,已经算是不小。
处理完这些核心的战利品,吴天的目光扫过整个残破不堪的世界。
血雨依旧在下。
天地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悲戚之气。
最后。
他的视线定格在了那两个瘫倒在地、面如死灰的身影上。
不再耽搁,宏大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联军的耳中:
“此界已平。依老规矩行事:征服,占领。”
“凡此界生灵,愿者,种下奴役烙印,以观后效,再议自由。”
“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搜刮此界所有资源、宝物、传承,尽数收缴,不得私藏。”
命令简洁而冰冷,充满了胜利者对失败世界的绝对支配权。
“尊主英明!”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兄弟们,该我们干活了!”
短暂的肃静后,联军修士们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热烈的呼喊。
每个人都摩拳擦掌,眼中放射出贪婪与兴奋的光芒。
他们等待的,正是这个时刻。
战争结束,便是瓜分胜利果实的时候。
征服、掠夺、占据……这才是跟随吴天征战诸天最大的动力。
无数道流光划破血雨,向着高天原世界的各个角落飞速散开。
战场之上。
转眼只剩下吴天几人,以及那两个挣扎着坐起身,互相搀扶着的失败者。
吴天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帝俊和太一的身上。
感受到那如同实质般的目光,帝俊和太一的身体同时一僵。
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压力笼罩下来,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
他们脸上残留着不甘与屈辱,但站在他们身旁的陆压,赶紧伸出手,用力地拉了一下他们破损的衣袖。
帝俊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艰难地抬起头,却刻意避开了吴天的视线。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颓然:
“吴天……是你赢了。”
“我们一败涂地,无话可说。”
“要如何处置,悉听尊便,我们……也反抗不了。”
太一紧闭着双眼,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用沉默默认了帝俊的话。
然而。
听到他们这番看似光棍,实则还带着一丝别扭硬气的话语。
吴天却忽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中没有丝毫温度。
“呵,你们两个,还真是死到临头,嘴都比道则神铁还硬。”
吴天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以为本座没听见?”
“方才还在暗中传念,吩咐陆压,让他携带你二人最后的家当,逃入混沌?”
听到吴天的嘲讽。
帝俊、太一脸色已经变得无比惨白,身体的控制不住都控制不住的。
他们想要反驳说他们并不是那么想。
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陆压好,想让陆压逃离吴天的残害。
但是,他们还没有开口。
吴天以及继续嘲笑;对
“你二人一生,算计这个,谋害那个,从洪荒到此界,所行之事,罄竹难书。”
“本座原以为你们只是对敌人狠辣,没想到,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算计坑害?”
帝俊彻底忍不住了,赶紧大喊:“我们没有!”
“闭嘴。”吴天的眉头一皱,直接打断了他。
“不是坑害?”
“那你们告诉我,就凭他这尚未证得混元的修为,带着你们搜刮的重宝,孤身一人闯入混沌能活过几天?”
“是觉的他命硬,还是觉得混沌魔神都是吃素的?”
说到这里。
吴天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混沌之中有多么危险,整个洪荒的修士都清楚。
帝俊、太一这两个家伙当年在洪荒之中,自己都不敢深入混沌冒险。
现在却提出了逃亡混沌的想法。
简直是太蠢了。
他继续看向帝俊、太一,一字一句地质问:
“所以,你们到底是蠢到了无可救药,连这点最基本的常识都想不到?”
“还是坏到了骨子里,明知是死路一条,还要亲手推自己的儿子去走这一遭?”
这诛心之言,如同最锋利的匕首。
彻底剥开了帝俊和太一最后那点可怜的伪装和自欺欺人。
将他们内心最不堪、最矛盾的一面血淋淋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帝俊和太一张口结舌,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注视下,根本无法辩驳。
被吴天这番毫不留情的诛心之言说得面红耳赤。
一股气血直冲头顶,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无地自容的狼狈与深入骨髓的寒意。
吴天看着他们那副窘迫狼狈的样子,直接给出了结论:
“我看你们俩,就是又蠢又坏,占全了。”
“吴天!”帝俊猛地抬头,眼中布满了血丝,羞愤交加地嘶吼道。
“我们承认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技不如人,我们认!”
“你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何必在此一再羞辱我等?!”
“别忘了,当年你在我们面前,不过是一介……”
吴天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截断了帝俊后续的话语。
“没错。”
他没有动,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那份平静本身就构成了一种无形的压迫。
“我当年,确实只是巫族中的一个小兵。”
“但那又如何?”
“凡人尚知,过去的勇武不值得反复提及。”
“你们二人,曾经的妖族皇者,如今却只能靠着回忆当年的身份来支撑自己最后的颜面,这本身就是一种可悲。”
他的目光从帝俊身上移开,扫过一旁同样面色惨白的太一,语气变得更加低沉:
“既然你们执着于过去,那我就陪你们谈谈过去。”
“当年巫妖争霸,你们二人统帅万妖,建立天庭,虽与我巫族为敌,虽最终败于我手,但那是一场争夺天地主角的战争。”
“你们的谋略,你们的决心,你们的战败,都算得上堂堂正正。”
“可现在呢?”
吴天向前走了一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帝俊和太一的心脏上。
“你们看看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
“窃据他人之躯,将此界创世神,你们事实上的再生父母,一步步算计、逼疯、堕落成灭世的怪物。”
“这种行径,连阴沟里的鼠辈都会觉得不齿。”
“你们还有什么资格,提起‘妖皇’与‘东皇’这两个名号?”
他的声音里不带怒火,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冰冷。
“你以为我方才让陆压开口,只是为了看一出父子反目的闹剧来羞辱你们?”
“不,我是想看看,你们是否还残留着一丝属于强者的自觉。”
“我与妖族为敌,甚至一度想将妖族从洪荒抹去。”
“但即便是作为敌人,我也承认,上古妖族,是唯一能与我巫族并立于天地间的族群。”
“后世提起那个时代,说的永远是‘巫妖’。”
“我为巫族之主,你们曾为妖族之皇。”
“我们曾是同一个时代最高处的对手。”
吴天停下脚步,目光变得深邃。
其中带着一种帝俊和太一无法理解的复杂意味。
“可你们如今的所作所为,若传遍诸天,世人再提‘巫妖’二字时,只会联想到背叛与无耻。”
“这不仅是在玷污你们自己,玷污整个妖族的历史,更是在玷污我,玷污那场决定了洪荒归属的战争。”
“你们沉浸在过去的荣光里,却不知道,你们现在的行为,正在亲手将那份荣光彻底撕碎。”
“别说了……”帝俊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用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发出的声音破碎而嘶哑。
“求你……别再说了……”
太一则仰起头,死死地盯着黯淡的天空,他那属于东皇的骄傲,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化为齑粉。
吴天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钝刀,没有立刻杀死他们。
而是一点一点,将他们内心深处用来欺骗自己的那层名为“卧薪尝胆”的硬壳给刮开、敲碎。
露出里面的真相。
他们所有的隐忍,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卑劣。
在“失败”这个结果面前,都失去了任何可以被美化的借口。
在现实的残酷面前,什么狡辩都没有了意义。
“是……我们输了……”
帝俊内心之中早已经崩溃。
他当然知道,他们刚才让陆压逃入混沌之中的想法有多么危险。
但那是为了逃避吴天啊。
没想到吴天却反过来还嘲讽他们。
“这些年我们所做的一切都错了!”
太一也已经垂下头,满脸死灰:
“动手吧!”
“杀了我们,让我们形神俱灭!”
陆压在一旁看着,心中焦急万分。
已经能感觉到。
父皇和皇叔此刻是真的心如死灰。
甚至都彻底放弃了求生的意志,只想以死亡来逃避这一切。
没办法,他们俩人所做的一切都被吴天彻底否定。
深深打击了他们的内心。
但是不行啊!
陆压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亲人,怎么能看着对方再次死亡?
他刚要开口求情,却被帝俊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想死?”
吴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抹嘲笑。
“死亡,对你们来说太过轻易了。”
“犯下如此罪孽,若只是让你们就此消散,那不是惩罚,而是解脱。”
“你们以为我会让你们如此轻松地一了百了?”
“你们的罪,需要偿还。”
“你们的余生,将用来赎罪。”
杀了帝俊、太一简单,但这两个家伙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太令人发指了。
吴天刚刚并不是故意羞辱对方。
而是真的对这两个人的所作所为不耻。
他当然不会让帝俊、太一就那么轻轻松松的一死了之。
只见他抬手一挥。
一道无形的力量笼罩了帝俊和太一。
他们的身体极速变化,被一股无比伟大的力量重塑。
本源正被强行与这个世界连接在一起。
“父皇!皇叔!”
陆压下意识呼喊起来。
以为吴天在用某种残酷的手段折磨他们。
却又无能为力。
那可是吴天的惩罚,谁敢有意见?
可就在此时。
他忽然看到了一种超乎想象的事情。
帝俊的身形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轮散发着光与热的恒星,在空中凝聚成形。
太一的身躯也随之瓦解,化作一轮散发着清冷光辉的卫星。
新的太阳与月亮出现在这片刚刚失去了创世神的天空之上。
它们并非死物。
其中清晰地保留着帝俊和太一的完整意识。
吴天的声音,如同不可违逆的律令,直接在他们的意识深处响起,也响彻整个高天原世界。
“帝俊,太一。”
“从今日起,你为日,你为月。”
“你们的职责,便是维持此界日月轮转,光暗交替。”
“你们的力量,将用于普照大地,滋养万物,守护此界未来诞生的所有生灵。”
“此为你们的囚笼,亦是你们唯一的赎罪之路。”
“何时此界万物复苏,重现生机,众生皆感念日月之恩德时,你们或许……才有获得解脱的可能。”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这片世界因为创世神陨落而降下的血雨戛然而止。
新生的太阳开始散发温暖,驱散天空的阴霾。
皎洁的月亮洒下柔光,安抚着大地的创伤。
一种全新的秩序,在吴天的意志下,开始在这片废墟之上建立。
帝俊和太一的意识被禁锢在日月核心之中。
他们无法言语,无法动弹,只能永恒地按照既定的轨迹运行。
他们将以这种孤寂的姿态。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亲眼见证自己曾犯下的罪孽,并用永恒的时光去弥补。
陆压仰头望着高天之上。
那新生的太阳与月亮,正沿着某种无形的轨迹开始运转。
他能感受到,那是他的父亲与叔父。
他们的存在与整个世界的脉络连接在了一起,不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化作了此界秩序的一部分。
心中那份不舍与酸楚依然存在。
但他更明白,这已经是吴天所能给予的,最好的结局。
形神俱灭是终结。
而这种方式,是一种背负着罪孽的存续。
他们还“活着”,以另一种形态。
这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他不再敢奢求更多,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入心底。
整理好自己的仪态,朝着吴天所在的方向,双膝跪地,深深地叩首下去,额头触碰着破碎的大地。
“多谢尊主不杀之恩。”
他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以及一丝发自内心的顺从。
“恳请尊主,允许我留在此界。”
吴天将目光从新生的日月上移开,落在了陆压的身上。
他自然清楚陆压的心思,无非是想留在这里,守着他那化作日月星辰的父亲与叔父。
吴天行事以结果为导向,并不会刻意去做那拆散他人亲缘的无谓恶事。
“准了。”
吴天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平淡。
“不过,此界历经大劫,创世神的怨念主体虽被抹除,但其散落的负面能量、业力、诅咒依旧盘踞在世界根基的深渊之中。”
“如附骨之疽,需要漫长的时间去净化。”
“这是一件苦差事。你既然愿意留下,此事便由你来负责。”
陆压听到这个安排,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为难。
反而涌起一股找到方向的踏实感。
这对他而言,不是苦差,而是一个能够让他心安理得留下的理由。
一个赎罪的机会。
他立刻抬起头,毫不犹豫地回答:
“属下愿意!”
“无论此事务必多么艰辛,耗时多久,我定会竭尽所能,净化此界,绝无半句怨言!”
吴天微微颔首,对此早有定计,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你便在此界,立‘大日如来’佛号,传我所创的佛门道统。”
“以佛法之理,度化世间怨戾。以慈悲之心,守护此界苍生。”
“这便是你日后的职责,也是你积累功德的途径。”
这个决定,直接为陆压在这个世界定下了名号与职司。
大日如来。
这个佛号与天空中那轮由帝俊所化的太阳形成了微妙的呼应,仿佛昭示着某种传承与联系。
一直沉默旁观的后羿,在听到这个最终处置方案后。
脸上终于起了变化。
紧锁的眉头之下,双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理解与认同的神色。
向前迈出一步,对着吴天沉声问道:
“尊主,这样的处置……是否太过宽厚了?”
“陆压此人暂且不论,可那帝俊、太一,其罪孽之深重,难道就只是化作日月便能抵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