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灿并未回答，而是问道：“你打算如何让我推动正阳走出那一步？”

暗影也并未回答周灿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会有办法的。”

周灿陷入了沉思，暗影的声音也并未再出现。

便在距离周灿一墙之隔的地方，陶正阳此刻同样正在静静地坐着。他正在努力地思考一个问题——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就这个问题思考了很长时间，但至今仍旧没有找到答案。

问题的两个答案之间此刻势均力敌，双方都占据同样的重量，也正因如此，才更让人难以做出决断。他似乎已经入了魔，就算理智已经提醒过他许多次不能再在这个问题之上纠缠，但他却总是控制不住将思绪放在这个地方。

有时候，陶正阳甚至会回想自己的人生过往，回忆起死在自己手中的流浪者与银壳，会去思考那些流浪者与银壳诞生在什么样的自然环境与人文环境之中，会去想它们是否也有自己的族群与文化，它们……是否也有自己的爱人与亲人。

又或者，当时的自己除了杀死它们之外是否还有别的解决问题的方法，是否有两者共存的可能，以及，如果它们也有爱人与亲人的话，当听到它们已经死在了遥远的星系之中时又会有怎么样的心情。

它们也会难过吗？它们也会悲伤吗？

陶正阳想不明白，想不清楚，找不到答案。

时间仍旧在慢慢地流逝着，遥远的星系边缘，星海基地通讯实验室之中，尼格罗望着面前显示屏幕之上的一串数据，忽然间发出了一声狂吼。

他如同得了癫痫一样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在安静的实验室之中又蹦又跳，还不断发出一声声不明含义的怪叫。几名同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对视一眼，同时上去将尼格罗扑倒在地。一名研究员则拿出了电话，满是紧张的呼喊道：“1106实验室，1106实验室，快点来几个保安和医生，尼格罗发疯了，他发疯了！”

尼格罗拼命地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喊叫着：“我没有发疯，我没有发疯！你们看一下实验数据！”

几名研究人员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将视线放到了面前的屏幕之上，紧压着尼格罗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松开。

当几名保安和医生匆匆赶到的时候，他们赫然看到，一整个1106实验室足足七名研究员全都陷入了癫狂之中。

一名医生脸上立刻渗出了汗水。他颤抖着拿出了通话器，急切说道：“1106实验室可能发生急性传染性疾病，目前整个实验室七名研究员全部被感染！申请紧急隔离！”

当李维与刘正，魏宏，李卿桐几人急匆匆赶来之后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面对着那一串简单的实验数据，刘正与魏宏两人也激动了起来。

“科技攻关工作之中最艰难的一个障碍已经被攻克了……李维，相信我，最多两个月，不，一个月，我们就能将那种可以监听暗影相互之间通讯信号的设备制造出来了！”

听到刘正教授的话语，李维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就像刘正教授所说的那样，仅仅二十五天时间之后，科技攻关行动宣告结束，又三天之后，第一台间谍卫星试制完成，并真切地监听到了来自于宝石星系内部的相关信号。虽然暂时无法定位，但毫无疑问已经证明这个设想是完全可行的。

再半个月之后，第一批五百颗特制间谍卫星被投放到了星际空间之中，并开始向着宝石星系内部出发。便在这个时候，科研攻关团队也到了宣告解散的时候。

来自于莫云海盗团的专家们搭乘摆渡飞船回归到了莫云基地，从其余海盗舰队之中抢劫而来的专家们则被留在了这里。但如何处理那些来自宝石星系内部的专家则引起了一点争论。

刘正与魏宏两人建议留下他们，司云哲则认为应该释放他们离开。李维思考片刻，最终叹息道：“送他们回去吧。绑架他们来这里已经不应该，如果再限制他们的自由，等正阳回归之后，他……他会不高兴的。”

面对李维的说辞，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但当送返通知下达，且所有前期答应的报酬都已兑现之后，尼格罗却找到了司云哲。

“我不想走，我可不可以留下来？”

面对这个要求，司云哲有些诧异。

“你想留下来？你知不知道，这里是星海集团，是整个宝石星系公认的海盗舰队。”

尼格罗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我留在这里有钱拿，有饭吃，有住处，人们都尊重我，我的知识也可以发挥用处，这就足够了。谁还想回去拿那一点薪水，总是像条狗一样去哀求老板多拨一点经费。”

司云哲哑然失笑：“既然你想留在这里，那便留在这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