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美琳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如同被点中了死穴,脸色渐渐发白。
她光顾着看黎立正倒霉,却忘了自家才是这场事故中,法理上最难脱身的一方!
经成乾这么一提醒,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货船沉没,向家不仅要面临天价索赔,航运霸主的金字招牌更是可能就此蒙尘!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向美琳有些慌了神,求助似的看向对面的二人。
成乾则在泼完一盆冷水后,耸了耸肩膀。
“你们家与冷家现在视黎家和我们成家为仇敌,爱莫能助。”
向美琳:“……”
十分怀疑成乾这个臭小子在挖苦!
她看向黎墨冰,只见他始终神色悠然,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阿冰……我们两家这么多年交情,都是一些误会,才闹到这种地步的。”向美琳讷讷的说。
黎墨冰这才放下茶杯,目光带趣地看着向美琳,缓缓开口。
“美琳姐,你真的认为,我二叔那样狡猾的人,会把所有的资金,如此孤注一掷地全部押在一条船上,甚至是一个航运方身上吗?”
向美琳一怔。
黎墨冰继续不疾不徐地说道,“据我大哥收集到线索,我二叔曾经从内地雇佣了一支临时船队,挂靠在我父亲名下,在我两家最紧张的时候,偷渡营运,连人带船都翻在向家码头。其目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一点好处,更像一旦出事,方便嫁祸和撇清关系。”
“我想起来了!”向美琳醍醐灌顶。
回忆起父亲与向家彻底撕破脸的那天,是有一艘黎家的货轮,在向家港口发生械斗。
“我爹地当时还缴获了不少证据,我看过货运单,上面确实有黎伯伯的签字!”向美琳激动的,身体微微前倾。
黎墨冰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签字可以伪造,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明。”
向美琳一拍手:“那就是了,你二叔先是嫁祸给了你父亲,然后又跑到我家来装好人,你们都没看见他那天,哭得可惨了,仿佛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说着,向美琳不禁感到一阵恶寒,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抖落了不少。
“真没想到,你二叔看起来那么老实的人,居然狡猾到这种程度!”
黎墨冰冷哼一声,继续开口:“以我二叔的行事风格,这次他很可能早已将核心资产转移或分散风险。你记住,事发后叫得最响、损失最惨的,未必是他自己。当务之急,向家要做的,不是庆幸,而是两件事。”
“哪两件?”
黎墨冰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立刻尽全力组织打捞。不仅要打捞货物,更要打捞黑匣子和船籍证据,必须搞清楚沉船的真正原因,是单纯的天灾,还是人祸,这关系到向家的责任界定;第二……”
他的目光开始浮现锐利,唇角上翘起弯弯的弧,显得他那张俊俏的面孔,好看到了不真实。
“立刻动用一切关系去查,查这批货物的真正源头和投保情况,查我二叔及其关联方近期的资金流向,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伤筋动骨了,还是说……这只是一场金蝉脱壳的苦肉计?”
向美琳听完,冷汗都下来了。
因为她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看清黎立正的野心。
他的目的不光是针对黎家。
而是港城的四大家族!
先是将他们离散,借着互相争斗的机会,既打击了对手,也连带使三个家族重创。
而他自己再用一招金蝉脱壳,明哲保身的同时,坐收渔翁之利!
“你二叔他好可怕!太可怕了!”向美琳都有些坐不住,像是随时从椅子上滑下去。
黎墨冰见她这么紧张,笑着安抚:“当然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具体的,还是要查看后,才能知道结果,总之不论如何,只要我们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将全局掌控在手里,我二叔不论怎么样,都翻腾不了太久。”
向美琳:“……”
她看着笑的老狐狸一样的黎墨冰,到这时候还能这么悠闲。
嘴角猛地抽了抽。
“确实,看见你,我忽然觉得,你二叔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向美琳拿着包起身,定了定神。
“我现在就去回家提醒我父亲,稍后有什么消息,我让成乾转告给你。”
“好,注意安全。”黎墨冰颔首,目送向美琳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