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什么样动力的船都有,可姚族用的还是普通的木帆船,单层,船舷不高,显然只能在近海捕捞。船舷上还挂着湿淋淋粘着海藻的渔网。
许多孩子和妇人都从村里奔了出来,欣喜地迎接亲人回归。虽然工具简陋,但渔获却很丰富。
养在水舱中活蹦乱跳的各色鲜鱼和虾,张牙舞爪的螃蟹,闪烁着光泽的海藻,还有许多克洛伊来客都不认识的海货。
晚上,林寞在旧居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海鲜大宴,煎、炸、烹、炒,十八般厨艺全部用上,海鲜宴配上姚族自酿的果酒,把大家吃得乐不思蜀。
林寞今天也稍喝了点果酒,虽然没醉,但略有些酒意,脑中反而有些兴奋,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就独自往海边溜达散步去了。
离旧居几百米远就是海滩,有大片细白的沙,不远处左侧有天然小港,停泊着渔船,右侧还有峥嵘的礁石,嶙峋多姿,几步一景,非常美妙。
今天夜色很好,云星外的卫星没有变化,一直都是圆圆满满的一轮悬挂在空中,没有阴云的夜里就很是明亮。轻轻起伏的波浪如镀了一层银霜,发出听久了让人感到安宁的哗哗声。
林寞吐了一口浊气,坐在了沙滩上,凝望着明月在海上烙下的银路。看久了,眼睛有些花了,似乎年轻的母亲自那银色光路的终端袅袅而来,向他微笑。
林寞伸出手,抓向虚空,似乎想握住母亲的手,但是徒劳。
衣锦还乡,但最想见的人却都不在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悲哀……
虽然这一带海滩是个天然港湾,又被身后的山脉挡住了寒流,气温比较高,但坐久了仍然寒气透骨。
林寞眼中噙泪,将脸埋进了手掌中,搁在支起的膝盖上,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罗莎莉的叫声:“小寞,过来吃烤鱼啦!”
林寞抬高手臂向后摆了摆手,示意她自己去吃。罗莎莉知道林寞触景生情,所以也就不再打扰他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轻微的声音,带着一股烤鱼的香气,软软的童音从林寞侧面响起,“林寞哥哥,你自己在这里不孤单吗?我来陪陪你好吗?”
是提姆。
林寞抬起头,脸上泪痕尤在,却对提姆说:“提姆,哥哥对不起你,来这里度假也没怎么陪你好好玩。”
提姆摇头:“你昨天还陪我去山里玩,今天下午又陪我在村子里到处玩。你这么忙,能有时间陪我,我已经知足了。只是我不明白,哥哥你为什么哭了呢?”
林寞擦了擦泪,勉强笑了笑:“因为哥哥想妈妈了啊。”
“你的妈妈也去了天国吗?就跟我爸爸妈妈一样吗?”提姆懂事地问道。
“是啊。我的妈妈在我刚出生时就离开了,我爸爸也是,我刚出生就是个孤儿了。”
提姆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他:“哥哥你别伤心了,你还有我呢。我长大了一定好好孝敬你,因为我也是孤儿了,我们是相依为命的呢。”
林寞摸了摸他的头:“你好好长大,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那就是最好的了。”
提姆睁大眼睛:“哥哥,那你现在做的,都是你喜欢的事情吗?
林寞顿了一下,有些晦涩地回答:“不一定都是我喜欢的,但会对这个社会有用。”
“哥哥,我觉得你很累,为什么不休息休息呢?”提姆一本正经地说。
林寞苦笑:“因为还有很多事没做完,我不能休息啊。”
说到这里,他突然身心疲惫,倦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