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人扔鸡蛋泄愤。

林寞很无语。诺亚很无语。艾什也很无语。最后还是很无语的司机开启了自动清洁系统，将车窗上的蛋液给清洗掉了。

因为这个突然事件，附近的士兵冲进了人群，开始寻找刚才说粗话的男人和扔鸡蛋的不明性别者。诺亚饶有兴趣地看着外面的**，车很快就驶离了这片骚乱区，但林寞毫不怀疑诺亚会指点士兵逮捕那两名敢于犯上作乱者，因为这是诺亚一手策划的典礼，他不会容许任何人破坏。

正当林寞这样想着的时候，音响里突然传来战机高速飞行时产生的噪音。隔音板立刻变成了小型屏墙，诺亚已经调集了多个监控器，从多角度将天空画面显示在屏墙上。

天空高速掠过了3架云式战机，今天空中有空军巡逻，作为帝国空军主力机型的云式战机出现并不奇怪，但云式战机的飞行高度降到距地面很近的位置就不太对劲了。

诺亚似笑非笑地说：“公主殿下的飞行技术真的很不错，她驾驶的主机已经降到距地面不足100米的地方了，这对于云式战机也是很不容易的，显然她不是为了投炸弹来的……”

林寞震惊地看了一眼诺亚，随即目光就转向了屏墙。虽然从高清的摄像头也看不出云式战机中的乔拉，但显然冲在最前面呈尖刃状的战机就是诺亚所说的主机了。2架僚机护卫在主机两侧，也跟着主机俯冲下来。

路边的人群和护卫也察觉出了异常，纷纷抬头看向空中，已经有人被这么低空飞行的战机吓到，抱着头蹲下，甚至有人开始逃窜，以为这3架战机要坠毁了。

林寞有些紧张地看向诺亚，他知道诺亚如此气定神闲，要么是早就料到乔拉的举动，要么就是还有后招。既然能知道主机里是乔拉，那么施施手段让3架战机坠毁也不是难事。

“诺亚，不要伤害乔拉！”林寞因为紧张，声音有些变调。

诺亚伸手指弹了一下屏墙上的主机，笑着说：“公主又不是来扔炸弹的，只是扔些纸而已，我不会伤害她的。”

诺亚声音刚落，3架战机弹仓打开，纸片白花花地从空中飞扬下来，因为飞机的高速和气流的波动，纸片扑天盖地沸沸扬扬，视觉效果极为惊人。

林寞目瞪口呆。

撒传单？这种古老的手段在这个太空移民时代居然又焕发了新的生机？

怪不得诺亚一脸刻薄的笑容，林寞此时倒宁愿废了这么多周折才搞来战机的乔拉真能冲着礼车扔下炸弹。能从诺亚控制下的帝国空军弄到战机并混进巡逻编队中，林寞能想象到乔拉动用了多少旧识，又会有多少仍然心系旧主的中高级军官会丢掉前途甚至性命。大动干戈冒死出击，结果只为了发传单？说实话林寞此时真有点觉得乔拉格局太小了，如果扔几颗炸弹下来炸毁了礼车，帝国没了新帝，乔拉或许真有机会趁乱起义，或成大事。

诺亚似乎从林寞略向下弯的唇角看出了林寞的不屑，笑嘻嘻地说：“你是不是觉得云式战机不用来扔炸弹而用来扔传单实在大材小用了啊？可礼车里坐的是你，虽然乔拉恨不得炸死我，她却绝对舍不得炸死你。”

林寞眼看着撒完传单的战机拉高机头高速远去，心里五味俱全，根本没有理睬诺亚的调侃。

传单太多了，甚至有数张被风拍到了礼车的前挡风玻璃上。艾什看到了一张的正面，上面写着：不做诺森傀儡，同胞们站起来！

艾什脸色难看，对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再度启动了自动清洁装置，将所有接近礼车的传单全部都清走了。然而艾什的好意白废了，林寞不用看这些传单的内容，光看着外面捡起传单的百姓的脸，就能读取到这些传单的内容。

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诺亚掌权，诺森崛起，人类会怎么样？

今天妥协，明天灭绝！

你们忘记百年战争中我们父辈流过的血和受过的苦？

凡此种种，皆是能在此时煽动人心的口号。

林寞目光放空，心里却不知是可笑还是悲哀。明明在一个月前自己还是主导着这种思想的先驱者，可此时自己竟然只能坐在这里被动地接受着别人对自己的批判。明明曾经是最坚定的反对者，此时却成为被反对者、压迫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可笑局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