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空这才猛然想起他的身份,只是仍不愿放弃,执着地问道。
“敢问穆大人,是在何处见到的?”
“是在我父王的私库之中。”
大司空年岁大了,自然知道端王生前过的是多么富贵,数不清的昂贵宝物,如同废品一般乱七八糟地堆叠在王府仓库内。
他一想起来,便心疼地直吸凉气。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再辉煌的过去也早已经化为了一抔飞灰。
难不成他这一辈子就是到死,都没有缘分再见上一次那梦寐以求的真迹了吗?
穆玄瑾微垂着头,束在脑后如绸缎般的墨发,尽数倾泻而下,遮挡住了他那如画般清隽的眉眼。
他的气场十分的恭敬平和,那隐没在阴影之中的双眸,却是无比的平静。
平静的堪称死寂。
他面无表情地旁观着大司空懊丧地垂头顿足,叹息了好一阵子,将将要开口将他赶下马车时,方才微勾了勾薄唇,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来。
“下官久仰大人盛名已久,大人挚爱的那副墨宝,下官不仅见过,还曾亲手临摹过千遍万遍。”
“大人若是不嫌弃,下官可以按照记忆,临一副仿品出来。”
“这……”
大司空迟疑了好半晌,终究是心底的喜爱占了上风,无比艰难地咬牙点了点头。
“好,那就劳烦穆大人,过府一叙。”
穆玄瑾眉尾不着痕迹地微微扬起,又很快归为平静,温润的眉眼间,只透了几分淡淡的,不会叫人看了生厌的喜意。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司空却又突然懊悔起来,但话已出口,总不好再随意更改,只能头疼不已地按了按眉心,刚想吩咐侍卫打道回府,却被穆玄瑾拦了下来。
“大人且慢,下官还有一事未完。”
他似是不好意思的紧,微红了耳廓,钻出马车进了书肆,不过片刻,修长如玉的指尖,便多了一枚同心佩。
“让大人见笑了,今日临出门时,下官曾允诺内人会给她带礼物回去,若是没有这枚同心佩,怕是不好交代。”
看着他这副堪称无害的样子,大司空却不由想起,前几日处决那人牙子时,穆玄瑾就站在一旁看着。
三尺厚的木板,不消几下便见了血,那人牙子被打的去了半条命,他却只是面色平静的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