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视线触及了一瞬,又很快分开,神色皆有些不自然。
此番无言的尴尬,若同附骨之疽一般,啃噬着穆玄瑾的血肉,叫他痛不欲生,却又无计可施。
此番渐行渐远的景象,是他一手促就的,他又怨得了谁呢。
穆玄瑾用力咬了咬薄唇,苍白的唇透出几分浓艳却又虚幻的血色,眨眼间却又退了个干干净净。
再抬眸时,他仍是容色澄澈清冷,眸光如同谪仙般端庄温润。
“方才,可是去了商铺视察?”
“瞧这个时辰,你应当是刚从大司空府回来吧?”
同时开口的默契,在此时此刻,却又仿佛腐朽上开出的花蕊,入口时带着丝丝缕缕的甜,细细品尝,却又只余满腔的晦涩难言。
穆玄瑾率先敛了眼睫,微风将他的袖摆扬起,卷缠在他的腰身上,越发显得他身姿单薄。
“却是刚从大司空府回来,与大司空好生探讨了一番。”
他似乎是瘦了,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尽数消了个干净,清瘦的仿佛随时要白日飞升一般。
南悦音咬了咬唇,心底颇有些不是滋味。既然分明她对穆玄瑾并非全无情意,又如何能做到全然不在意。
只是既然她已经决定,不应他这份情意,便只能狠下心来,转移了话题。
“我还是初次见你有谈得来的友人,当真是难得。”
南悦音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叠厚厚的银票,在他面前抖了抖。
“喏,这是我刚刚从禹王手里借来的开店资金!”
她的喜怒哀乐,竟是系挂在旁人之身。
即便那人是有着相同血缘的亲亲堂弟,穆玄瑾心底也不由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疼来。
他勉强牵了牵唇角:“甚好。”
许是想着这番反应过于冷淡,顿了顿,他又伸出手,轻轻在南悦音发顶拂过,又一触即分。
“我晓得,你向来便是极聪慧的,这次,也做的很好。”
往日更亲密的举止也有过,南悦音却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整个人都烧红了起来。
正进退两难之时,小团子迈着腿,撒欢似的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柔软的像是面团似的小手,一只牵住了一人,眼巴巴道。
“爹爹和娘是不是吵架啦?爹爹坏,不可以吵娘生气的!”
南悦音脸又红了红,忙蹲身将她抱了起来,刚想开口,却被穆玄瑾清清淡淡地截过了话头。
“是爹爹不好,不该惹恼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