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悦音沉默了一瞬,并未选择激怒他,而是采用了一种模棱两可的答案。
“刺客背后行凶之人的身份,现下还有待调查。”
注视着她秀美的面容,布日固德突然挺直了脊背,右手捏着下颌,垂眸打量她良久,倏而勾唇一笑,露出了一口晃眼的大白牙。
“这么说来,你相信行刺之事与我大月国无关?”
“是。”
南悦音在身高上挨了一头,不得不抬起脸来好直视他的眼睛,神色却仍是不卑不亢,透着几分隐约的傲娇。
“我若是不信你们,便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将这些消息透露给你。”
她也并非是信任面前这位仅有过一面之约的使臣,而是相信大月国有着一位智多近妖的太子,绝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
他们此番,无论真正目的如何,明面上都是奔着示好来的,若是敢在晚宴上当中行刺,还在刀剑上抹了赫连王室独有的毒药,那岂非是自己将“阴险小人”四字贴在了脸上。
比起一场注定不会失败的刺杀,他们更加不会想要激怒这个中原王朝,以惹来覆灭之祸。
这么想来,大月国就是最能洗清嫌疑的人选。
南悦音能想到这点,布日固德自然也能想到。
他一手抵着腹部,如同听到什么极有趣的笑话似的,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你这小娘子当真是有趣的紧,独自一人便可跑到驿馆来,就不怕刺客当真是我们的人,叫你连命都一块折在这?”
南悦音攥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刀,垂落眼睫,掩下了眼底的不耐和冷意,同样用玩笑的语气回道。
“方才街上不知有一人见我进了驿馆,使臣大人若是想要动我,也得掂量一下后果才行。”
“你的胆子,当真是太大了。”
布日固德仿佛喟叹一般平静地叙述着,又抚掌轻笑道。
“我可以同意你的要求,将绘梦的解药给你。”
南悦音贝齿轻咬了下唇角,脸上仍看不出什么波动,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波动。
“你的条件是什么?”
布日固德沉默着,只是嘴角勾着一抹笑,用一种兴贼浓重,却又不至于使人反感的眼神,打量着她。
末了,他突然出乎意料地上前一步,似是想要触碰南悦音发簪上垂落的流苏。
南悦音目光一凛,直接用力地拍开了他的手,冷淡道。
“使臣大人,还请自重。”
布日固德“嘶”地吸了口冷气,甩了甩被拍红的手,眼尾低垂着,似是说不出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