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瑾恍若什么都未曾察觉一般，仍是端端正正地跪下，行了个大礼。

“能为陛下效劳，是微臣的荣幸。”

顾修璂转过身来时，眼底已经含了万般的悲戚，忙从桌案后转身出来，亲手将他搀扶了起来。

他垂眸注视着穆玄瑾的腿，忍不住长吁短叹着，似是百般遗憾地开口道。

“朕瞧着，你的腿似是大好了，只是朕恐怕无缘，亲眼看着你完好无损地走入大殿之内，拜见朕了。”

穆玄瑾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很想问上一句，他就这般笃定，他穆玄瑾今生，都注定再也无缘升迁？

但最终他也只是沉默着，缓缓站起身来，转过身面对着走入殿内的御林军，平静无波地抬起了双臂。

“劳烦各位了。”

御林军面面相觑了一眼，拿出了镣铐，顾修璂却猛然瞪了双眼，仿佛怒极气极一般，恨声道。

“谁准许你们这么做的，玄瑾他又不是罪人，怎能被这般对待！”

穆玄瑾脚步微微一顿，勾了勾唇角。

“多谢陛下恩德。”

他并未转身，颀长的背影渐渐远去，任由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越来越长，仿佛孤寂的叫人透不过气来。

顾修璂站在近百支蜡烛的包围之中，垂眸冷漠地将一切纳入眼底，唇边渐渐噙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身为皇室之人，又是这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帝王，什么臣民，都不过是他手下的一枚棋子罢了。

只要能够步步为营，达到他想要的结果，将那所谓的良心尽数抛弃，又能如何？

……

天牢之中，一如既往的黯淡，又充斥着腐朽的气味。

穆玄瑾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跟在几个御林军的身后，沉重的铁门在他面前“咔嚓”一声打开，又重重地拍击到了肮脏的墙壁上。

“大人，请吧。”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关押他的牢笼，就与大司空的紧挨着。

看到这番景象，大司空心中只觉得快慰极了，他眼着手蹲坐在地上的模样，与寻常百姓也没什么分别。

他满带着得意的讽笑道。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穆大人昨日不还风光的紧，今日竟就与本官一同，沦为了这阶下囚。”

大司空满目狰狞，膝行上前几步，抓着栏杆，手上的铁链碰撞在一处哗啦作响，笑的几近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