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厮望着画师们狼狈离去的方向,不由焦急地出声道。
“老板,全京城的画师都在这里了,您若是将他们都赶走,您要的画像可该如何是好啊!”
流民们听了这话,自觉闯下了弥天大祸,纷纷惊惧又懊悔起来。
“老板,您怎能为了我们这几条贱命,而与那些画师起冲突啊!”
南悦音的事在他们这里便是顶重要的,不由纷纷急的火烧火燎,胡乱出起了主意。
“不如,我们几个去向几位画师大人磕头认错吧,他们大人有大量,定然不会计较方才的事的!”
见他们当真想要上前去将画师们拦下来,南悦音满心的无奈,连忙出声制止。
“够了,不必去求他们,他们若是想走就叫他们走便是,我家庙小,容不下这几尊大佛。”
她用脚尖将一只条凳勾了过来,也不嫌脏,大方坦然地坐了上去,折了折手中的宣纸,又冲着小厮勾了勾手。
“他们瞧不起我们这等平民,我们也不屑与这种眼高于顶之人为伍,你去给我寻几根手指粗的炭条来,不就是画么,我自己来!”
南悦音虽然不会国画这么深奥精妙的技艺,但有上辈子的绘画技能点在,画个速写还是不在话下的。
她面前很快支起了画架,铺好了宣纸,几个被她钦点为“模特”的流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紧张到连手脚都不会放了。
一听到恩人叫他们笑一个,忙不迭纷纷咧嘴,露出八颗大牙来,笑成了一个憨憨。
南悦音忙一手撑在额头上,强行将笑意压了下去,流民们生怕让她失望,纷纷更加努力地笑了起来,反而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好了好了,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们怎么自然怎么来,我想要的,是你们最自然的样子。”
脑海中有灵感一闪而过,她眼睛亮了亮,连忙道。
“大家平日里是什么样的,现在就还是怎样,不用刻意理会我,只当我不存在就好。”
有了她的吩咐,流民们这才四散开来,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
不知水灾要多久才能解决,他们不知何时才能重返家园,再兼之流民人数众多,即便是南悦音现在家底还算丰厚,但仅凭她一己之力,也承受不住这样损耗。
她再如何精打细算,每日坚持提供粥饭,流民们吃的不甚营养,仍旧停留在了逃荒到京城时的模样。
但不会饿死渴死冻死,便足以叫他们生出无穷的希望来。
他们无一人混吃等死,闲暇时,便会互相帮衬着,修理帐篷、缝补破掉的油布。
勤劳而朴实的百姓们,很快开辟出了一大块干净平地,叫这局促又简陋的临时住所,竟也有了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