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众臣愿还是不愿，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

李德顺身为皇帝跟前一等一的大红人，出行时却并不讲究什么排场，只随身带了两个小太监，便入了天牢。

“奴才见过穆大人。”

官员里面有的是瞧不起这些阉人的，但在穆玄瑾眼中，他们也不过是众生其一，在他这里，并无半分差别。

他侧了侧身子避开对方的礼节，这才淡声道。

“李公公多礼了，下官心中实在惶恐，只是不知李公公亲至天牢，可是陛下有何指示？”

看着他这副不卑不亢的姿态，李德顺不由在心中暗自点头，对他又生出几分好感来。

“奴才此次便是带着把陛下的口谕前来，大人好福气，能得百姓呈万名请愿书，叫陛下放大人出天牢呢。”

穆玄瑾脸上露出恰当其份的震惊来，满带着感激和欣喜道。

“下官何其有幸，能得陛下和百姓们垂怜。”

这样懂分寸，知进退的人，自然更得人喜欢。

李德顺干脆也放弃了将文绉绉的口谕复述一遍，只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道。

“陛下自然是极信任大人的，只是难堵天下悠悠之口，为了打消那些质疑之声，大人怕是得受一些皮肉之苦了。”

“眼下圣旨应当已经昭告天下，大人若觉得心中无愧于天地，便当众受上三百鞭，方能彰显诚心。只是不知大人，愿还是不愿？”

穆玄瑾心中有疑惑升腾而起，却又转瞬即逝。

这样的惩罚，在他看来已然是极轻的了。但在旁人看来，却是不然。

天牢之内最软最轻的鞭子，抽上一百鞭下来，也足以要了一个体弱之人的命，更别说三百鞭。

即便是他当真有幸能活下来，也是难逃重伤。

穆玄瑾对这一切，却是淡然处之。

“下官自认问心无愧，又如何受不得这三百鞭？”

他的脊背傲然挺立，便透出无尽的铮铮傲骨来。

李德顺不由心中感叹一声，侧了侧身让开了半步，示意狱卒将牢门上的锁打开。

“穆大人，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