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瑾勾了勾唇角，笑容里参杂了几分自嘲的意味。

他自认算得上是个手段强硬的人，暗地里手上也并非全然干干净净，却也做不出来，以无数无辜将士的性命，来换取一人之事。

转过身，他拿起了被端正叠的整齐的棉衣，透过那层叠的布料，似乎能感受到那人残留在上面的体温。

“王爷莫非是忘记了，这种特制的长绒棉，还有一种功效，是可以沾水不湿，保持原样。”

这样一来，即便是要渡河强攻，最基本的保暖问题也得以解决。

顾君朝顿时明白是自己产生了误解，不由浅浅道。

“是本王误会了，当真是对不住。”

穆玄瑾缓缓摇头。

“王爷也是为了将士们着想，不妨事。”

搁在桌案上的手缓缓收紧一瞬，他转过身，拿起了一旁的斗篷披在肩头，寒声道。

“劳烦王爷镇守军中，微臣作为随军出征的官员之一，自然也有义务去前线一观。”

话底，透着说不出的坚决，他意已决，便无人能让他再做出什么更改。

……

“这见鬼的天，当真是越来越冷了。”

“也不知道，这场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我们可否能取得胜利。”

即便是当真能够成功，且不说什么加官进爵，名流千古，单单是该何去何从，便足以叫他们心中茫然。

叛军们围着一蓬燃烧着的篝火，嘴里闲谈着，表情却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他们的帐篷是很厚，足够保证他们不会被冻死，但也仅此而已。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似是过不了多久，就要下起雪花来，他们更是心中一片伤怀。

“也不知今年这是怎得了，我活了五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我们府州这般频繁的下雪！”

“只怕下起雪来，就更难找吃的了，也不知我留在家里的妻儿老母，眼下如何了。”

这话勾起了所有叛军心底的伤心事，虽然是一群大男人，但也只是一群有血有肉的人。

一时间，哔啵作响的火苗炸裂声中，只混合了几分偶尔的啜泣。

这时，一旁的草堆却突然抖了抖，像是有什么人在其中穿行而过。

他们瞬间警醒起来，厉声喝问道。

“是谁躲在哪里！”

话音落下，却迟迟未曾得到什么答复，他们心中不由浮起几分疑惑来，面面相觑着。

有胆子大些的，随手抄起了放在身侧的铲子，便蹑手蹑脚地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