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不再说些什么之后,一直躲在院墙外的蓬五这才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过了好半晌,穆玄瑾脸上那悲伤又讶异的表情方才如同流水般缓缓逝去。
他只是站在那处,漫不经心地开口。
“人已经走了?”
鸦侧耳倾听了半晌,确认在这院子附近,再没有半道多余的呼吸,这才抹了把仍旧有些潮湿的眼眶。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演戏,只觉得丢脸得很,不由面无表情地汇报。
“是的,大人,他已经离开了。”
两人对视一眼,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似的,又各自去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只有被留在原地的小乞丐们一脸的茫然和摸不着头脑,一旁的老三从厨房里探出了头。
笑着对他们招了招手,又晃了晃手里的锅铲。
“辛苦你们来送信一趟了,今日中午就不要走了,让你们来尝尝我的手艺。”
……
另一边,蓬五出了穆家之后,便直奔宰相府,将方才所听闻到的一切,都据实说了出来。
蒋德庸亲自见了他,闻言不由目光微闪,再一次问道。
“你可是亲耳听到他说,明日晚上会独自一人来赴本官的邀约?”
蓬五忙不迭地点头,又存了几分邀功的心思,自然是怎么夸张怎么说。
“方才小人冒着生命危险,一直都躲藏在不易察觉的暗处,那穆玄瑾并未发现小人就在附近。”
“他与自己的心腹商讨之时,自然也是口中百无遮拦,小人将他们所说的话都听的真真的!”
蒋德庸闻言,眼底这才浮现了几分满意之色,又随意地冲他挥了挥手。
“还算你干的不错,未曾辜负本官这么些年来对你的栽培,想来你在穆家隐藏了这么些时日。”
“即便是那穆玄瑾和南悦音再如何的生性多疑,也决然不会想到,你是本官安插在他们身边的一个暗桩。”
“行了,这次算你有功,下去领赏去吧。”
蓬五顿时喜不自胜,喜滋滋地跪下磕了个头,这才退下了。
独留下蒋德庸一人站在院中,看着自己富丽堂皇的庭院,不由唉声叹气起来。
想他谋算了一辈子,却未曾向任何人吐露过,他身患隐疾,实则是不能够生育的。
因此这么些年来,连半个子嗣都未曾留下。
眼下这般胜利的喜悦,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同何人分享,总觉得少了那么几分滋味。
蒋德庸不由觉得遗憾,琢磨了片刻后,干脆向着监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