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团子天真童稚的笑脸，南悦音只觉得从头到脚一点点冷却了下去。

她从未后悔过自己先前所做的所有事情，但直到这一刻，她终于忍不住生出了无数悔恨，觉得自己当真是个罪人。

但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便再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南悦音说过的，她宁愿自己死，都不愿牺牲掉自己的孩子。

最起码即便是没了她，小崽崽们也还是会照常过日子，最多心理上守点伤害，会有些不习惯而已。

但她和自己的孩子之间，却是必死的死局。

南悦音擦拭了下自己的眼角，勉强扯出几分笑意来，俯身和她平视着。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团子知道她并没有接受自己的那声娘，眼底不由闪过几分遗憾，却也乖巧地并未说些什么。

只是点了点头，又满带着留念的上前，牵住了她的手。

“好，娘送我回家吧，小团子如果再不回去，爹爹和哥哥们都会担心的。”

南悦音垂落身侧的手攥紧了一瞬，终究是卑劣到未曾舍得松开她。

她弯腰拾起了油纸伞，将小团子护在了伞下，却任由自己整个人浸没在淅沥的雨水中，被一点点打湿了衣物。

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走着，小团子个子低，迈开两条小短腿，走得有些费力。

南悦音也没有急躁，倒不如说她是特意放慢了步调，想要让这条路走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但即便是再怎么慢，也还是会有尽头的。

距离穆家还隔着整整一条街，南悦音便已经主动停下了步伐，松开了小团子的手。

“回去吧。”

小团子豁然回头看她，终于是忍不住湿了眼眶，唇瓣嗫嚅着刚想要唤她，不远处却传来了一道微沉的轻喝。

“小团子！”

老二站在家门前，双手拢在袖子中，低敛着眼睫，并没有抬头去看她们，只是面无表情地再一次开口训斥。

“当真是惯坏你了，还不回来，是不想要认这个家了么？”

即便是先前过的再如何艰难，穆家的氛围都是极好的，小团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说重话，不由缩了缩脖子，眼底闪出几分惧意。

南悦音远远看了老二一眼，在心底叹了口气，轻轻推了小团子一把，再次开口道。

“回去吧。”

小团子这才一步三回头的，依依不舍地向着家的方向走去，老二急急地上前迎了几步，一把抓过了她的手。

便扭过头，大步向家里走去，似是已经将南悦音厌恶到了极点，多看她一眼都怕脏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