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瑾却并未承了他这分谢，而是转眸看向了远方，幽幽叹息。

“只盼着王爷能够坚持到我等回京的那一日。”

……

往日富丽堂皇的宫殿，此时却悬挂满了白绫，一只用沉木雕就的棺椁，被陈放在乾清宫正中的位置。

顾君朝端正地跪在棺前，拿起一沓纸钱，缓缓地投进了燃烧着的炭盆之中。

身后，隐约有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废太子缓缓走到了他的身后，一双猩红的双眼，看着却要比他还要颓废几分，看着他冷笑不止。

“看到本殿这么无能，你是不是很开心？”

御林军全部都掌握在顾君朝手中，他的失败是显而易见的，只不过他仍旧不甘心。

顾君朝换上了一对新的蜡烛，看着悬挂在棺上的画像，沉默不语。

他能够沉得住气，废太子心底却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安，忍不住又跟着说道。

“别这么天真了，既然本殿不好过，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放过你。”

话音落下，一股刺鼻浓重的味道从殿外传来，直至包裹了整个乾清宫。

浑浊的烟雾几乎剥夺了全部的视力，让人呛咳不止。

房梁上悬挂的白绫被突然升起的大火点燃，狰狞跳跃的火苗，甚至连同棺椁一起吞没其中。

废太子满带着恶毒和得意看向顾君朝，但出乎意料的是，顾君朝却并没有愤怒或是绝望。

他只是缓缓站起身来，回身静静地注视着废太子。

鸦黑的眼睫低敛着，眼底却似是带着显而易见的哀伤。

“当初皇伯父从宫外将你带回来，立为皇太子，叫你挡下了无数的暗杀，却又在稳定住朝局后，毫不留情地将你废掉。”

“自从本王得知这件事后，本王便知晓，本王欠了你，若是能用这条命来偿还，那就拿去吧。”

废太子的瞳仁骤然收缩一瞬，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甘愿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更视自己的性命如草芥。

他下意识后退几步，用尖锐的语气，来掩盖自己心底的茫然。

“真以为本殿会看不穿你耍的这些小伎俩吗，御林军的人，此时是不是就埋伏在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