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瑞郡主笑意转淡，直直看向程初芍。

程初芍半点不怂，理直气壮道：“世子夫人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昨儿刚好听底下人报上此事，得知郡主下定的是一张上好紫檀木做的轮椅。要寻到符合郡主要求、又合适打造轮椅的木头，委实有些难度，至少也得寻摸个二三天。等木头到手了再开工，精雕细琢，十天已经是极限，再不能快了。”

郑氏顿时没了声。

明瑞郡主饶有兴致地挑眉，暗道一句有趣。

“少夫人这话听起来有些似曾相识，竟和我昨儿在百草堂里听那掌柜说的一般无二。想不到，少夫人对名下产业琐事也这般知之甚详？”

宋瑗眨眨眼，忍不住插嘴：“莫非郡主竟不知，这轮椅本身就是嫂子第一个想出来的么？”

“我竟不知，少夫人居然还有这般大才？那自动轮椅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明瑞郡主不可思议地问，语气里还带了丝狐疑。

程初芍浅笑道：“郡主谬赞了。这也不能算是我一人的功劳，只是偶然得了些灵感，告诉匠人大概构造罢了。具体的设计细节，却是那匠人自己捣鼓出来的。”

“莫非，那匠人此刻就在百草堂里做事，专门接那些个订单？”

“不错。”

卢大牛已不再跟在卢管事身后当米铺小伙计，而是摇身一变成了百草堂这边的特聘工匠。

程初芍怕他忙不过来，还从城南宅子里那些人里挑了两个老实本分的男孩子，跟着卢大牛学木工手艺，帮他制作轮椅。

她不过随口一提，明瑞郡主却愈发来了兴致。

卫国公府的这位少夫人可是近半年来京城的最大八卦对象，身上自带无数真假莫辨的光圈或黑点。

有的人说她恶毒善妒，因为想害庶妹毁容，却不小心害残了宋珩。有的人却说，那些事都是恶仆被人买通所做，为的就是抹黑其名声。

有人说她恬不知耻，自己跑出城外遇上流民失了清白，却还赖在婆家不肯自请下堂。

可，不少流民却主动站出来为她辩解，说这位少夫人是个大大的好人，不仅不计前嫌，还看他们可怜，以极优厚的待遇跟他们签了几年的短契做工，是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甚至于，有个流民头子前不久还因为听不得有人说她坏话，当场把人打了，吃了官司，还又折腾出后来的代主反诉等闹剧来，叫京城人士看尽热闹。

事实上，庆王曲折的心路历程并没被明瑞郡主道出，而是故意以诙谐幽默的说辞掩盖了过去。

得知百草堂是程初芍主持创办时，本有些心动的庆王又犹豫起来了。

作为庆王长女，明瑞郡主打小是像男孩子一样养大的，虽然才十二三岁，眼界却已超出同龄闺阁少女不知凡几，如何不知父亲心中隐忧？

无非是担心太过亲近卫国公府，被卷入夺嫡之争罢了。

故而，昨天余连翘离开时并没得到庆王的准话，是带着些失望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