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告诉!”尽管丫头满脸心疼,语气还是坚决:“花管事本来就因为小公子的事茶饭不思。如果在告诉她小公子现在的情况花管事的身子如何承受得住?!在说了,明日便是她嫁给言相的时间如果在这个时候告诉她,她要走岂不是得罪了言相?!到时候还会被治罪!我们不能害她!”
阿牛接下来的话都哽在喉中,丫头说的对,越是在越乱的时候便越要心静。
丫头说着朝砚十三方向看了一眼,深深叹了一口气:“在说,花管事随时都可以回去找小公子,可是她却没有,这说明她要等他自己回来而不是她去找他,她心里什么都很清楚,我们在旁边只会更扰乱这一切。”
罢,且随她去。
“花管事。言府那边将凤冠霞帔还有嫁妆都送过来了,叫你去试一试喜服。”她走过去微微笑道,越是这个时候,便越不能哭着一张脸,怕影响砚十三的心情。
砚十三听了之后,表情淡的没有变化,起身,便随着她朝屋子方向走。
阿牛看到她淡淡漠漠的样子,心沉沉的痛,忽地,手肘被丫头狠狠推了一下,茫然看向她时只听她嗔怒道。
“还不快将从言府里来的那些人送走,省得花管事看了心里烦!”
他一听,立刻去做,果如丫头所说那些人一看到砚十三便开始恭喜,还想讨要红包,阿牛见砚十三的眉紧紧蹙着,心里知道她是不悦的,于是立刻上前三二下便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然后紧闭大门!
“真是的!麻雀一变凤凰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不就是想讨个喜头吗?!居然这么小气!”
“活该只能当小,不能当大!”
门外隐约传来那几个被赶出去的人的咒骂,屋内,气氛顿时尴尬起来,丫头紧紧朝阿牛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去将那些人赶远点。这时,砚十三低轻的声音却响起,她望着镜中如新娘般美艳的自己,有一刹的恍惚。
“随她们吧。”
她连嫁给谁都不在乎,又会在乎那些流言蜚语么?!
西夕阳下,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苍凉意味。大雁成群南飞,树叶片片调零。秋天就要到了。
府内,那一株银杏树依旧挺拔。
顾西辞一桶一桶打着井水,然后将整个顾府地面一冲洗,拿起扫帚便用力扫了起来。待整个院子都扫干净之后,他又拿抹布将所有栏杆柱子都擦洗一遍,可是来到她房外的时候,手中动作仍是忍不住颤抖停下。
“顾西辞……”
耳边仿佛又响起她的低吟,可是听在心里却一痛一痛。答应过她,会在找到狗腿子的第一时间便去见她,可是,都已经整整十日,他连这个顾府大门都没出!
“顾哥哥,我叫人买了五芳斋的几道特色菜。你先放下,让其它人做一做吧。”金林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冲他甜甜微笑,手抚在小腹处,那儿,已经有二个月了。
顾西辞所有思绪皆因她的到来而打断,拎起水桶便走,声音淡漠:“你自己吃吧。”
尽管已经习惯了他对自己的冷漠,可是金林还是委屈不已,含泪疾步走到他身边一双眼已是模模糊糊:“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就算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能不能对我哪怕有一分的热情?!”说话间,手紧紧捂住肚子,手背冒出淡绿的青筋。
孩子,又是孩子!!!
数十日下来,她总是不断在自己耳边提醒她和他的孩子!顾西辞在心里狂笑悲戚,抬眸时,一片冷漠,连带着声音亦如此:“不能。”
“顾西辞!”第一次,她喊他的名字,脸上悲柔的神色也变得犀利:“我可以忍受你对我的一切无视,可是你却不能不承认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是我们的骨肉!”
话刚说完,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正是顾西辞将手中的水桶用力摔了老远,吓得金林连退几步脸色惊慌,他冷笑着勾起了唇,弧度锐利:“孩子?以后不要在老子面前提这二个字!下次,水桶可不会这么摔了,小心你的肚子!”
他心内满腔怒火,几次都想脱口而出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可是一想到和狗腿子从小长大的情谊,又生生吞了进去。
“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小姐……”小丫头从远处跑来慌慌张张道,满脸关心,手扶着快要晕倒过去的金林。
金林泪如雨下,眼神绝望看着那离去的修长身影,不断摇头,最终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擦去泪水哑声道:“我没事。将饭菜放下走吧。”
小丫头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见她不说更是心疼:“小姐连续十几天都为他们送饭送菜!可是他竟不理会你的好意!真是太过份了!在怎么说他也是孩子的爹,且孩儿都有二个月了……”
“别在说了。”若在说下去,她怕她会忍不住用力捶打自己的小腹,既然不是爱的结晶,留下又有何用?!她恨自己,更她那么爱他。爱的连自尊都没了。
屋内,光线随着夕阳落下而变得昏暗,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狗腿子躺在**一动不动,额头上的血痂仍结,看上去半边脸都有些狰狞。刚刚院内的争吵声他全部听见了,一见顾西辞进来为他送饭的时候便哭了。
“张嘴。”顾西辞夹起菜,对着他简单而又冷冷的说。
狗腿子忍住胸腔无数的愧疚和内疚,一口一口咽着饭,想跟他说话可是看到他脸上陌生到可怕的表情,又生忍下,头被打伤的部位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