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家的这起陈年旧事上,其实,裴济心底是颇有微词的。
当然,这换做王家或换做绪家,都可能会做如此反应。
毕竟,一个忘恩负义、抛妻弃子最后竟还痛下杀手的人,是不值得任何一家交往的。
丧尽天良的人,唯有囹圄才是其最后归途。
……
正月十五的早晨,兰初绪府迎来了一位客人。
绪琰和绪老爷子还未晨练结束,便由绪夫人在前厅里招呼客人。
“快尝尝我们家做的蜜枣茶,看合不合口?”,绪夫人微笑道。
而站在她对面的夫人,则笑着说:
“不忙,你先看看我这回给你带的药材。这可都是我在澜沧山庄命人种的,你煲汤的时候一定要记得用啊!”
原来,一大清早就登门拜访的,竟是一向嫌弃自己女儿没有绪家女儿好运气的裴夫人!
若是此时,绪良或裴家兄妹也在这里,那怕是要吃上一惊!
原先,裴夫人与绪夫人就很熟络吗?
虽说上次裴溪摔断腿的那日,绪夫人还带着绪良从兰初赶去子安探望。
但那也不足以让人觉得,她们会有什么多余的往来啊!
两位夫人客套了一会儿,方才坐回位子上开始品茶。
“这一晃都好多年没来这里了”,裴夫人似是感叹着说。
绪夫人弯着眉眼道:“你就是太忙了,现在把事情都交给儿子,是不是能轻松许多?”
“是啊”,裴夫人笑着道。一想到自己那十分出色的儿子,她就忍不住骄傲。
“你这次来兰初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绪夫人问。
裴夫人看了眼绪夫人,面上终是露出了一丝焦虑。
“伯川他…好像知道Sasol与我是旧识了…”,她说。
绪夫人一听,向来温和的面上都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讶异。
“动作这么快吗?”,她问。
裴夫人对着绪夫人无奈地点点头:“孩子们都长大了,有时真是不服老都不行…”
绪夫人轻蹙着眉心,但仍旧温文尔雅地笑着说:
“我看你不是因为担心才来的吧?你就是为了炫耀儿子才来与我说这些的吧?”
“哈哈哈…”,裴夫人端着茶盏笑了起来。
直到笑了好一会儿,她方才停下来对着绪夫人说:
“我当然是因为担心啊,况且我用得着炫耀伯川吗?那么好的一个儿子…”
“你快些打住吧…”,绪夫人摇了摇头笑着打断她。
裴夫人笑哼了一声道:“我倒是羡慕你家女儿,你看看我家的,真是不成器!也难怪王峥看不上。”
“你瞧瞧你”,绪夫人皱起了一双弯月黛眉:
“之前就同你说过,不要在孩子的婚姻之事上过多干预。有时候管束过严,他们反而会生出叛逆的心思…”
“是是是!你说的是!”,裴夫人斗嘴似的频频点头,直看的绪夫人都忍不住给她了一个白眼。
“小溪那次摔断腿,你就应该好好想想!你觉得是为她好,可在她看来,王峣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火坑!我都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绪夫人说着说着竟也气了起来。
裴夫人一看,这一向温和良善的绪夫人竟都怒形于色了,当下也急忙正了神色走到绪夫人身旁的椅子处坐下。
“你别生气啊!”,裴夫人皱着精致的眉眼道:“哎…早知道你会这般生气,我上回在你来的时候就应该告诉你了…”
“是什么事?”,绪夫人瞪着裴夫人。
裴夫人长叹了口气道:
“那是东玄…东玄他的计划,我就是…就是想…哎…我当然!肯定!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坑进去啊!”
绪夫人听罢一愣:
“啊…?你这还真的是守得住秘密啊?!你也不想想你家那个直脾气的小溪?!”
裴夫人神色郁郁道:“我哪知道她有这么大勇气啊!”
“况且东玄他虽未开口让我相帮,但我既然看出来了,就不会什么都不做…”,裴夫人在绪夫人无可奈何的目光里将话说完。
“所以…他借你的手,你也借他的手,让孩子们更加厌恶王峣那个混账了?”,绪夫人问。
“……”
裴夫人被问得一顿,无奈点了点头。
“…说句不该说的,若不是王老爷子护的太紧,何至于此?”,裴夫人淡淡道。
“王峣的事你就放心吧”,绪夫人拍了拍裴夫人的手说道:“哪怕是为了左家,绪家也不会不管的”。
裴夫人看着绪夫人,默了片刻,方才忧虑地点了点头。
“先别说王家了,东玄的事你要怎么跟孩子们说?”,绪夫人问。
裴夫人顿时被问得郁卒无比,当下便安静了下来。
直到沉默了半晌,她才眨着眼睛看向绪夫人,道:
“直接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