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小点燃了挂在墙上的油灯,温暖的光晕瞬间铺满整个空间。
这确实是一个“地下屋”,而非简单的洞穴。
它明显经过精心的设计和长年的经营。
空气流通却不觉潮湿,显然有设计巧妙的通风系统。
墙壁用原木加固,地面平整,甚至铺着厚厚的、干燥的鹿皮。
靠墙是一张宽大的木板床,上面铺着厚厚的干草和兽皮。角落里垒着灶台,旁边整齐堆放着干燥的柴火。
墙上挂着各种狩猎工具:弓、箭囊、捕兽夹,都保养得很好,甚至还有一张硝制过的、颇为完整的熊皮(她的了)。
屋角有几个陶罐,王小小打开一看,里面是风干的肉条和蘑菇等山货。
去年六伯来采摘蓝莓,她找了半天,哈哈哈哈,蓝莓酱找到了,她的了,这些全部都是她。
这哪里是临时庇护所,这分明是一个功能齐全、充满生活气息的山中之家。
她走到屋子另一头,那里有一个用石块垒砌的、通向地面的简易壁炉,烟道沿着墙壁向上延伸。
她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检查烟囱口,用手探了探。
“还好,六伯用树枝和油布做了活盖,没让落叶堵死,明天清理一下就能用。”她满意地点点头。有了这个,即使外面狂风暴雨,洞里也能保持干燥温暖,甚至可以煮热食。
这个地下屋,比之前那个大型密营更私密、更舒适,六伯专属的“狩猎行宫”。
六伯习惯每隔十公里建立庇护所,她要找到,她要搜刮六伯的物资。
王小小吹熄油灯,熟练地将入口的大石恢复原状,确保不露丝毫破绽。
她没有立刻回窝棚,而是像真正的夜行动物,在森林里悄无声息地游弋。
她原本的计划是继续探寻六伯的其他庇护所,但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和低声安抚改变了她的方向。
她循声靠近,在一处隐蔽性一般的山坳里,严肃正一脸焦躁地守在一个用树枝和雨衣勉强搭成的窝棚前,里面不时传来张成业难受的咳嗽和呻吟。
王小小眼睛一转,脸上瞬间挂起了自己人的关切表情,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严肃?怎么回事?我听着崽崽咳得厉害。”她语气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担忧。
严肃猛地回头,见是她,警惕和怒气同时涌上脸:“王小小?你来干什么?看笑话?你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是你丢的烟雾弹。”
王小小没理会他的敌意,目光越过他,看向窝棚:“崽崽病了?”
“不用你管!”严肃梗着脖子,但眼神里的担忧藏不住。
王小小叹了口气,换上了一种同仇敌忾的认真:“严肃,你对我有气,我理解。但一码归一码。”
她指了指自己:“我是二科的没错,但二科扎根在哪儿?在陆地!我爹是哪个军的?是陆军的!我大伯、五叔、十九叔、大堂哥、大堂姐?也是陆军的!说到底,咱们才是正儿八经的陆军崽崽!”
王小小斩钉截铁说:“在我这儿,陆军就是老大,天经地义。现在,咱们陆军自己的崽崽病了,你一个人扛不住,我看见了,能不管?”
严肃被她这一连串的话砸得有点懵,尤其是那句“陆军崽崽”和“陆军是老大”,直接戳中了他内心最深的认同。
他看着王小小那双在夜色里依然清亮的眼睛,里面的担忧不像作假。
王小小一脸被误解的痛心,“咱们之间那点误会,那是内部矛盾!现在孩子病了,这是原则问题!”
她不给严肃说话,快步走到窝棚边朝里看了看,眉头紧锁:“不行,这地方太潮,风口也没挡好,这么烧下去不是办法。”
她转向严肃,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语气速度很快,变得推心置腹:“老严,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你想,海空那俩现在跟咱们已经不是一条心了,侦察团满世界找我们。你带着个病号,目标多大?行动多难?”
严肃脸色阴沉,没有反驳,因为这正是他此刻最大的困境。
王小小见状,立刻加大忽悠力度,压低声音:“我们还有一饭之缘,在四九城,你先拆开我的华子,我后吃饭,你我之间的信任呢!
我有个主意,对你、对崽崽都是最好的选择。我那有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干燥,避风,还有我之前搞到的一点草药。”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严肃的神色,然后抛出了核心忽悠:“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把崽崽交给我,我负责把他照顾好,保证尽快退烧。你呢,就解脱了!没了拖累,以你的本事,那还不是海阔凭鱼跃?你想去摸侦察团的后勤,还是去找海空那俩‘叙叙旧’!咱们这叫专业化分工!”
严肃:“我不信……”
王小小打断他的话:“你负责在外围机动,吸引火力,给他们找点麻烦。我负责在后方提供医疗保障和隐蔽支援。咱们这叫什么?这叫战术配合!咱们陆军,最讲究的不就是协同作战吗?”
这一套分工协作、战术配合的组合拳下来,严肃直接被绕晕了。
明明是被剥离了队员,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反而成了最优的战术选择?
他看看病恹恹的张成业,又想想自己带着病号的狼狈,再对比王小小描述的海阔凭鱼跃的前景……好像,似乎,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王小小趁热打铁,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都是为了孩子,也是为了咱们陆军整体的战绩!你放心,崽崽在我这儿,少一根汗毛你回头找我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