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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没名字的风才刮得久(1/2)

那笑声清澈,不带半分尘世的机心,却像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入了楚瑶心底最柔软也最警惕的角落。

她循声望去,只见河滩的细沙上,几个总角孩童正围作一团,他们面前的沙地上,用敲碎的白色卵石壳,拼凑着一个复杂而精巧的螺旋图案。

图案的核心是一个向内盘绕的涡旋,外围则延伸出数条看似随意、实则精确计算过分支角度的歧路。

楚瑶的呼吸骤然一滞。

那不是孩童随意的涂鸦。

那是她尘封在记忆最深处,早已被自己刻意遗忘的“问题漂流瓶”的内部结构图。

当年她为了测试某种因果律武器的追踪逻辑,设计了这个模型。

瓶中投入一物,无论水流如何变幻,它总能沿着预设的概率路径,抵达其中一个出口。

这是一个关于“选择”与“注定”的残酷玩笑。

她从未将此图泄露给任何人。

可现在,它却被一群连字都认不全的村童,用最原始的材料,在最偶然的游戏中,分毫不差地复现了出来。

一种彻骨的寒意从尾椎升起。

她明白了,真正的污染,不是记忆的植入,而是思维模式的同化。

它已经渗透到了这片土地的集体无意识之中,连她的遗忘,都成了一种可以被复制、被模仿的模式。

她不能再等了。

当夜,月色如霜,楚瑶潜入村落上游最深的一处寒潭。

潭水冰冷刺骨,她却恍若未觉,只是深深吸气,将体内真元逆行,逼向气海。

那最后一丝盘踞在她灵脉深处的乱神丹余毒,如一条金色的小蛇,被硬生生从沉睡中惊醒,狂暴地冲撞着。

楚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但她眼神坚定,猛地张口,将那口混杂着毒素与心血的浊气,尽数吐入了幽深的潭水之中。

金色的余毒入水即散,无声无息地融入了这条贯穿七个村落的水脉。

三日后,下游的渔民照例取河水酿造一种土烧酒。

酒成开坛,香气与往日无异。

然而,每一个喝下此酒的人,当夜都陷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

他们在梦中说着颠三倒四的胡话,醒来后却一个字也记不清。

但那些被家人听去的梦呓,却像种子一样在村落间传播开来。

“你说对,我就错。”

“你立碑,我放火。”

这些话语毫无逻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和决绝的意味。

渐渐地,人们开始在日常对话中引用这些破碎的句子,形成了一种全新的俚语。

它语法不通,却能精准地表达某种难以言喻的、对抗性的情绪。

没有人知道这股风潮从何而起,它就这么自然而然地长了出来,如同河边的野草。

时间流转,第四年的迷路节悄然而至。

这个节日源于一次集体迷路,如今已演变成七个村子共同的庆典。

只是今年,几个村子的头人觉得年年乱走终究不成体统,商议着要推举一位“迷路导师”,将历年成功的脱困经验制度化,绘制出标准的“迷路路线图”,以供后人参考。

消息传到张阿妹耳中时,她正坐在染布坊门口晒太阳。

她听完,什么也没说,只是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被烟草熏黄的牙。

她没有去阻拦,甚至还夸赞了几句头人们有远见。

当天夜里,她却像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村中的染布坊。

她将自己凭借记忆画下的、历年来最混乱、最无迹可寻的几十条路线图,揉成一团,悉数扔进了那口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蓝靛大桶里。

次日清晨,染工们将浸泡了一夜的布匹捞出,挂在晾晒的竹竿上。

阳光穿透潮湿的布料,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那一片片深蓝色的土布上,竟浮现出一道道扭曲蜿蜒的白色纹路,如同鬼画符,又像是某种神秘的地图。

那些纹路彼此交错,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活物一般在布面上游走,根本分不清哪条是主路,哪条是死胡同。

负责规划的头人勃然大怒,认定是染料出了问题,下令重新绘制官方地图。

可怪事发生了,无论画师们如何小心,新图纸的边缘总会莫名其妙地渗出一圈淡淡的、如同霉斑的晕染。

那晕染顽固至极,擦不掉,盖不住,仿佛纸张本身就在抗拒着被规划。

最终,在迷路节开始前,标准路线图的计划只得无奈放弃。

各支队伍被告知,一切照旧,自行摸索。

那晚,一支年轻人的队伍在山中彻底迷失了方向,慌不择路地闯入了一道从未有人涉足过的绝壁深谷。

就在他们绝望之际,却意外地听到脚下传来隐约的水声。

他们撬开一块巨石,一条丰沛的地下暗河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发现,彻底解决了困扰周边村落长达三年的旱情。

与此同时,遥远的东海之上,一座孤岛在风雨中飘摇。

姜璃的残识随着一场孢子雨沉降于此,无声地附着在一种柔韧的编织草叶的脉络之中。

它没有意识,只是一段纯粹的、记录着震动的频率。

某个风雨大作的夜晚,岛上一位双目失明的老妇人摸索着来到屋外,收集这种被风雨浸润得恰到好处的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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