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灵汐指尖微僵。

——为了追寻那虚无缥缈的知音，她已踏遍千山万水，阅尽世间天骄。

每一次满怀期待，最终都化作失望的灰烬。

此刻，她引以为傲的容颜与魅力，在他眼中竟如此不值一提。

洛灵汐眉眼微低，收起了那些多余的心思。

“公子唤我灵汐便好。”

她声音轻软，却带着几分羞愧。

素手轻抬，将垂落的发丝挽至耳后，露出莹白如玉的耳垂。

“灵汐所求，不过弦外一契。”

她抬眸，琉璃般的眸子直视秦忘川，褪去了先前的妩媚，只剩下纯粹的执着。

“为此，我愿付出一切。”

洛灵汐指尖轻点，一件件珍稀宝物从储物戒中鱼贯而出，在月光下泛着莹润光泽。

“这是《九霄引》残谱...”她捧出一卷泛着金光的玉简，“虽残缺不全，却蕴含大道韵律。”

素手轻挥，一架通体晶莹的七弦琴悬浮空中：“寒玉天心琴，取极北万年玄冰雕琢而成，琴弦乃蛟龙筋所制。”

又取出一个紫檀木匣：“九转玄音丹，服下可助公子突破音律瓶颈...”

宝物越取越多，很快在殿内堆成小山。

每件都是外界修士梦寐以求的珍品，此刻却被她毫不吝惜地尽数取出。

最后，她捧出一枚古朴的青铜铃铛：“这是...”

话未说完，秦忘川忽然抬手打断：“够了。”

他扫过满地珍宝，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人还是真是个琴痴。

如果不打断，怕是能把家底全掏出来。

“大道独孤...”秦忘川轻叹一声，目光穿透殿宇望向无尽夜空，“用毕生所得换一曲，为觅那弦外知音...”

他收回视线，第一次认真打量眼前这个执着的女子：

“纵使寻得，也不过是一时共鸣，终难相伴永恒。”

“值得吗？”

洛灵汐抬眸抿了抿唇，声音轻却坚定：“大道独孤，但我的道不孤。”

“若得知音，此身愿作清音相和，更甘为琴弦；既伴君主律长鸣，亦任君拨弄浮沉。”

“若无知音，纵得天地长生...也不过是永恒的独奏。”

“不求长生，不求至强，只求一人——能与我弦歌相和，共鸣浮生。”

“这便是我的道。”

她声音很轻，却让殿内琴音都为之一滞。

说白了，洛灵汐的想法很纯粹。

为找一人与自已共奏无上玄音，她甘居次位，愿作陪衬，宁为和声不为主调————为得知心客相伴，纵使将她视为琴弦死物，任凭拨弄利用，亦甘之如饴。

求道求疯了这是。

苏映雪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看着她。

叶见微也停下手中动作看着洛灵汐，她认同这说辞。

当初若没有少爷，也不会有现在的她，所以叶见微也不求长生，不求至强，更不求大道。

只求少爷平平安安，得偿所愿。

为此，她也愿意付出一切。

夜风骤起，吹散了洛灵汐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执拗到近乎偏执的眼眸。

秦忘川与她对视片刻，忽然抬手——

那《九霄引》残谱落到他掌心。

“都是当初的因果...”

若是没有得到《九霄琴帝经》残卷，自然也不会有现在。

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或许能借此前身，悟出完整的《九霄琴帝经》，这样就不用去帝墓找了。

洛灵汐眸中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彩，她下意识向前一步，素手微颤着抬起，却又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停在半空。

“公子...”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眼角微微泛红，“我...”

“别误会了，我并非你口中那种为琴献身之人。”

秦忘川平静的声音如同一盆冰水浇下。

他指尖轻点，残谱悬浮在空中缓缓展开，上面斑驳的纹路泛起微光。

叶见微会意的将自已的琴搬了过来。

“音律对我而言...”他抬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淡漠，“是件很无聊的事。”

“太简单了。”

这的确是实话，当然这一切秦忘川也清晰的知道。

自已音律超凡，并非是因为在这方面有天赋，而是要归功于系统的本源加成。

洛灵汐身形一晃，仿佛被人当胸刺了一剑。

而他则不管不顾的开始演奏。

“很失望？”秦忘川漫不经心地拨出一个泛音，“对你来说穷尽一生追求的琴艺，在我这里...”

“不过是闲暇时的消遣。”

“而且我习琴，不过是为了参悟曲中的大道真意。”

他抬眸看向洛灵汐，目光平静得近乎残忍：“你寻的是弦外知已，我求的是弦内乾坤。”

“道不同。”

洛灵汐看着秦忘川随手拨弄琴弦的动作，那行云流水般的指法让她心头一颤，而且那曲子——并非是《九霄引凤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