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你没觉出不对?”我压低声音,指了指周围的房屋。
李叔皱眉打量着,摇了摇头:“咋了?看着就是普通的山村啊。”
“你看这房屋的布局。”我指着蜿蜒的土路。
“路把村子分成了九个区域,房屋沿着路错落排开,像九条龙把人困在里头,这是九曲困龙局。”
“啥?”李叔凑近了细看,又掏出随身携带的罗盘,指针转了几圈才稳住,猛地一拍大腿,“乖乖,玄子你这眼睛真毒!我咋没看出来?还真是!这九曲困龙局最是歹毒,能把人的气运困死在里头,用不了几年,就得丢命!”
“难道这上水村死人,是因为这个风水局?”
“可好好的村子,怎么会有这种风水局?看这房子的年头,少说也有十来年了,到底是谁在布局。”
“看来,这村子里藏着不小的秘密。”
没多会,我们就到了二丫外婆家,木屋的门虚掩着,推开门时,屋里暗得像蒙了层灰布,只有堂屋正中的八仙桌上,一盏油灯燃着黄豆大的光。
一个老太太驼着背,花白的头发用黑布带松松挽着,她手里捏着枚银针,坐在凳子上正在赶着针线活。
“外婆!”二丫喊了一声。
“我的乖娃!”老太太看见二丫,声音瞬间发颤,手里的针“嗒”地掉在红绸布上,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快步过来攥住二丫的手。
她的手糙得像老树皮,指节肿大,却攥得很紧,生怕认错人了似的。
“外婆,这么暗的灯,你咋还做活?眼睛不要了?”二丫急了,伸手就要把红绸布收起来。
老太太却不肯,反而把她往外推:“你咋回来了?村里不太平,快走!去镇上找你爸,别在这待着!”
“要走一起走!”二丫拽着她的胳膊,眼圈都红了。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我不走。”老太太摇着头,语气倔得很,“我这把老骨头,走不动了,也不想走,这山是我的家,死了也得埋在这,我走了,你外公在这孤零零的,谁陪他说话?”
我往屋里扫了圈,八仙桌上的红绸布原是件没缝完的嫁衣,领口绣着半朵缠枝莲,墙角摆着个旧木柜,柜门上贴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应该是老太太和她老伴年轻时的合影。
“这嫁衣快缝好了。”
老太太摸了摸红绸布,满眼期盼的说:“我就想看着你穿上它出嫁,我就算是闭眼也值了。”
突然,老太太的目光落到我身上,干瘪的眼睛忽然亮了,像是有了光:“这娃是谁啊?跟你一起回来的?”
二丫刚要开口,老太太突然笑了,皱纹都挤在一起:“是你对象吧?长得俊,真不错!”
“外婆!”二丫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赶紧把老太太拽到一边,压低声音解释,“他是城里来的阴阳先生,是来帮村里解决闹鬼的事的,不是我对象!”
“阴阳先生?”老太太愣了愣,又上下打量我,眼神里有些复杂,可笑着笑着,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真俊,好,不管是啥,来了就是客,快坐!”
那眼神,活像看孙女婿,看得我都有些不自在。
二丫没辙,只能岔开话:“外婆,村里到底咋了?你跟我们说说呗。”
老太太的笑瞬间淡下去,叹了口气,往油灯边挪了挪,声音压得很低:“前阵子不是下大雨吗?山洪冲了后山的坡,几个挖参的娃没跑出来,都没了,结果人还没出殡,邪乎事就来了。”
“啥邪乎事?”李叔往前凑了凑,追问。
“先是晚上能听见哭声,哭得可惨了,后来更吓人,王二小的尸体居然诈了尸,棺材空了,人没了,吓晕了好几个人,再后来,一到夜里,就有人被鬼上身,弄的人心愰愰。”
“现在一到晚上,村里人谁都不敢出来,生怕被鬼上身当了替死鬼。”
“王二小诈尸的时候,有没有啥特别的?比如有没有说过话,或者往哪个方向走?”
老太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那天我没敢去看,是邻居跟我说的,你们要想知道,得去问他媳妇,可怜他们孤儿寡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