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俭的母亲姓韩。
韩氏还记得自己当初因为赵蕴古之死,而劝诫自己儿子不要和赵仙罴再来往的事情。
而现在,她得向赵仙罴行礼,称呼对方为陛下。
韩氏怎么也想不到只两年的时间,一个平平无奇甚至表面看起来快要病死的少年,竟然会成长到这个地步。
她现在心里唯一庆幸的是,她那个儿子性格固执,当初并没有完全听她的话。
可是身份上的对立,以及裴行俭从去西域被抓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究竟是死是活,遭受着怎样的待遇,这些韩氏并不知道。
韩氏只能抱着心里那丝期望,满脸泪水道:“陛下,当初是老妇有眼无珠,可犬子从未忘记跟陛下您的友情,如今陛下一统八荒万民归心,不知我那犬子…
不知陛下能否释放老妇的犬子,让他回家。
之前他若因立场问题与陛下为敌,惹恼陛下之处,老妇代他向陛下请罪。”
韩氏趴在地上,重重的磕头。
赵仙罴从一开始就没有计较韩氏当初的选择。
从韩氏的角度,为了家族,为了裴行俭这唯一的儿子,当初的做法算不上什么过错。
况且裴行俭早就已经归顺于他。
赵仙罴上前扶起脸上有着一道狭长刀疤的韩氏,抛开一切,这样一个坚韧果决为带着幼子求活不惜一切的女性,是值得尊敬的。
在韩氏有些疑惑不安的注视下,赵仙罴道:“裴老夫人不必担忧,守约过几天就会随大军来到长安,到时候他自会回家。”
韩氏心头一震。
她的儿子不是在西域被擒了么?要被囚,也应该是囚禁在西域或者大秦国都西海城,怎么会和大秦攻打叠州的大军在一起?
难道真如她之前担忧的一样,她这个儿子被赵仙罴给动了,投降了大秦?
赵仙罴一眼洞穿韩氏内心想法,道:“守约他早已明白朕的理想和抱负,也早就明白大势不可违,所以选择了辅佐朕,朕此前让他暂时隐姓埋名在军中任职。”
果然如此!
韩氏眼眶一热,再次想要跪倒行礼。
“老妇鼠目寸光,幸而犬子不像老妇一般无知,虽短暂糊涂却能迷途知返追随陛下,幸而陛下圣明仁厚不计前嫌,老妇代犬子,代裴家永感圣恩!”
赵仙罴托着韩氏双臂,没有让韩氏再跪下去。
他道:“老夫人言重了,换作是朕,当初未必做的像老夫人一样好。”
韩氏知道赵仙罴这是在抬举她,脸上满是羞愧之色。
赵仙罴抬头看了眼大殿门外跪着的一道身影,收回目光对韩氏道:
“还有一件事,朕要告诉老夫人。
您儿媳柳氏的亲哥哥,现如今乃是朕麾下无畏军的大统领。
准确的,他从朕当初在长安时,就已经追随朕。”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