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出来,他立刻站直身体,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将手里一个油纸包递给她:“路过供销社,看到有糖炒栗子,给你买了一包。”
沈云栀接过,纸包还带着温热的触感,一股甜香钻进鼻尖。
顾承砚一边为她拉开车门,一边解释道,“我跟赵局长的秘书说过了,今晚我送你,不用他再跑一趟。”
沈云栀点点头,捧着热乎乎的栗子坐进车里。
两人直接驱车前往县剧院。
到了剧院门口,只见人头攒动,十分热闹。
剧场有公营的卖小吃汽水的摊位,顾承砚便对沈云栀说:“你在这边等我一下,我去买两瓶汽水。”
“好。”沈云栀应了一声,站在人稍少些的台阶旁等候。
就在这时,一阵小孩子的哭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正站在不远处抹眼泪,嘴里喊着“妈妈”。
沈云栀心头一紧,正想上前询问,没想到一个离得更近的女同志已经快步走了过去。
那女同志穿着素净,蹲下身,声音温柔地哄着小男孩:“小朋友,怎么哭啦?是不是和妈妈走散了?别怕,阿姨这里有糖,给你吃一颗好不好?”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过去。
小男孩看到糖,哭声小了些,抽噎着点了点头。
“真乖,阿姨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女同志耐心地说。
沈云栀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静静观察。
不是她多疑,而是这年头的人贩子很多,她得确认这女同志真是好心人才行。
要是这人有什么异动,想要趁机把孩子拐走的行为,她得立马冲上去才行。
幸好,没过多久,一个神色焦急的妇女就从厕所方向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小男孩:“秋秋!秋秋!你可吓死妈妈了!我就上个厕所的功夫,你怎么就跑没了!”
“妈妈!”小男孩见到妈妈,立刻破涕为笑,紧紧搂住妈妈的脖子。
看来真是虚惊一场,那女同志是个热心肠。
沈云栀心下释然,没再继续看那边,刚收回目光,顾承砚就拿着两瓶桔子汽水回来了。
“排队的人有点多,等久了吧?”他将一瓶汽水递给她,瓶壁还凝着冰凉的水珠,“走,我们进去吧。”
“还好。”沈云栀摇了摇头。
两人验了票,进场后找到自己的位置。
顾承砚如今的级别弄这种票很简单,果然是场内视野极佳的中心区。
很快,灯光暗下,帷幕拉开,熟悉的旋律在剧场中回荡。
当“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的唱腔响起时,沈云栀的心神立刻被舞台吸引了。
这个年代的演出,演员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真挚的情感,那种从苦难中挣扎而出的生命力,以及台下观众随着剧情起伏发出的唏嘘、低泣和最终雷鸣般的掌声,都构成了一种纯粹而炽热的艺术感染力。
她沉浸其中,暂时将白日的纷扰都抛在了脑后。
演出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落幕。
观众们一边议论着精彩的剧情,一边陆续起身离场。
沈云栀和顾承砚也随着人流往外走。
就在走到剧院大厅时,沈云栀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前方,脚步微微一顿——她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正是应该在家停职反省的徐文斌。
而他身边巧笑倩兮的女伴,赫然就是刚才那个热心帮助走失小男孩的女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