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万,三司副使!”
吕惠卿可不是个白干活的人,不给好处,绝不肯平添劳累。
三十七岁,已经官居四品,放在别人身上都要回家修祖祠了,他却还不满意。
韩琦想依靠他来筹集经费,这就是他的条件。
“是不是太早了些,国朝除太宗外,最早拜相者四十七岁,你还有十年,着什么急呢?”
韩琦倒也不是舍不得官位,只是京官的任免权真不在自己手里。
四品以下归吏部,四品以上归政事堂,他也想染指副相或者六部九卿的任免权,可太皇太后跟富弼能答应吗?
难,那是你的事儿!
要求就是这个要求,答应了咱们才有的谈。
现在三司使陈升之对理财一筹莫展,这天下除了自己,还有谁能搞明白怎么借来这么一大笔钱。
“我之才,本不在王介甫之下,韩相要是连一个副使的位置都舍不出来,与项王何异?”
吕惠卿不谈了,直接告辞走人。
他自信满满,离了自己这个杀猪匠,韩琦一伙绝对吃不上没毛猪。
人,就是要在有筹码的时候要价,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他走后,韩琦召集幕僚开会。
西北的军报马上就要到了,大同那边过一阵子也会来消息,大宋的战车就要启动,自己手头这点粮草可不够分。
重新回到中枢,他才知道支撑这么一个国家,到底有多费劲。
以前给别人打下手,不用担负拍板的责任,一切都能做的很从容。现在做了次相,独掌大权,真正体会到了战战兢兢是什么感觉。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军镇的窟窿要填,马政的烂账要平,京城禁军要拉拢,新党一伙要合作,诸多权贵要平衡。
最难者,两宫明和暗不和,天子又是跟富弼、欧阳修一条心。
这天下,再没有比他这个枢密宰相更难的位置了。
“那伙溃军剿的如何了?”
他问的是,一个半月之前,从大营里溃散的那伙京畿兵。听说已经去了河北,到处流窜,影响非常恶劣。
“马步军司徐将军在进剿,说是人员分散,一时不好肃清,倒是日日来催粮草。”
幕僚抱怨了两句,这京里的禁军太不好打交道了,死要钱还不办事。
韩琦也无奈,在人家的地头上,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再催一催,马上新年了,总不能让家乡父老过年还念叨我。”
幕僚领命,但也只能催,毕竟前线没有自己人,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聊完了这件事,再接下来,便是苏轼那边掀起的大案。
听开封府里的老吏透露,现在已经顺藤摸瓜,牵连到仁宗朝的各个项目了。
首当其冲,就是两位先帝的陵寝。
仁宗还可以,活的长,陵墓修的也简单,一共花了四十万贯。
英宗就走的比较突然,为了赶工,花销成倍增加,前前后后差不多消耗了小六十万贯。
巧的是,两任负责人都是自己。
要说贪钱,那确实贪了一点。更多的是,趁机帮勋贵们占田,劳役民夫,这怨气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