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中虽然配有水龙、水车等灭火之物,只是火势这样大,也是无济于事。
消息报给曹氏,说是西宫走了水,英宗遗孀跟三皇子都没有看见出来,怕是凶多吉少了。
曹氏去看了一会表演,被风吹了身子,有些不舒服,回万寿殿之后便歇息了。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应该没谁会擅自下令啊,现在想弄死皇子的肯定不是自己,应该是不敢回城的官家吧。
“去,把值守的人都看住,让曹佾查查。”
她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事情并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今天的表演,似乎是一场转移视线的障眼法。
另一边,杨九儿骑着马,终于找回了当年在家骑马练武的感觉。
这一通跑,至少有大半个时辰。
幸亏开封周边的路都是修了又修,要不夜里跑马,非得摔死不可。
“到了,下马上船!”
两人在汴河边上停下,河中有一条细长的蜈蚣船,船上挂的是回回番客的旗帜。
进了船舱,果然全是异域番人。
“开船!”
一声短促的竹哨声,船桨入水,划破水面,船晃动了一下,开始前进。
“柔儿妹妹,谢谢你!”
杨九儿放下孩子,让他给富柔磕头,自己也跪下诚心实意的磕了三个。
“咱们说好了,此一去,再无杨九儿,再无三皇子,从此你们就是普通路人,与开封再无瓜葛。”
富柔拍了拍手边的一个箱子,从腰间荷包取出一把钥匙。
“到了南边,是买地种田,还是开铺经商都随你。这里有些本钱,省着点花,也够用了。”
她把钥匙交给杨九儿,紧紧的握了一下。
“保重,江湖路远,此后再难相逢,咱们姐妹就此别过。”
告别完,富柔出去,跳帮到另一条船上,从另一侧上了岸。
站在岸边,看着船儿快速离去,她心里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整个人也松弛了不少。
“是不是当初,富公想过送你进宫?”
李长安把一件狐裘披在富柔肩头,揽过来,抱在怀里。
“嗯,你怎么猜到的?”
“不用猜,到了那一步,一切都只是出于本能。不止富公一个人,天下每一个官员都会。”
富柔靠在他怀里,手紧紧的攥着衣服,身子轻微的颤抖。
那样会是怎样的人生啊,十四五岁就同房,然后怀孕生孩子,一辈子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家里得势,就会成为下一个曹氏,不得势,就会成为某个冷宫的主人。
一辈子都呆在皇城里,就像一只被人当成宠物的猫。
她对杨九儿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杨九儿确实替代了她,成为了富家跟赵氏的纽带。
另一方面,富家也成就了杨九儿,否则她只会成为一个宫女,一辈子也过不上曾经拥有的生活。
只不过英宗实在太短命了,一切都没来得及开展。
“走吧,回去歇息,明天还有一场好戏看呢!”
“看什么,马拉半球?没劲,跟拔河有什么不一样,我还是觉得赛马好。”
两人上车,车身上下颤了颤,车厢里的座位很软,都是用淞江来的棉花包起来的。
富柔靠在李长安身上,仿佛随着杨九儿的离去,她一身的英气也消失了。
“李郎,我们会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