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姑娘陪着儿子长大,算是她这个当娘的,对儿子最后的爱心。
那家伙给苏迈哭的,哇哇的,多少人过来劝都止不住。最后,把监司感动了,让嬷嬷叫出来一群女孩,也就七八岁。
王弗又是扒头发看,又是摸肋骨有没有肉,挨个检查了一遍。
若说是好人家养成这样子,绝对是苛待了;可要是就是个济贫济弱的慈善机构,养成这样也说得过去。
她还真挑了俩,每个付了十贯钱,拿了领养的契约。
监司说了,十贯钱不是卖孩子的钱,而是娘子良善,看慈幼院不易,捐款给孩子的买衣服钱。
这回,王弗自己也糊涂了,找到富柔,把事情学了一遍。
咱大宋朝能做到这番田地,也就算不错了。是不是你家李郎君听风就是雨,没调查就胡说的吧,我瞧着人家挺好的。
富柔是个刚硬性子,属驴的,只能顺毛摸。
一听自己冤枉了人,内心转不过来弯,非要亲身去看看不行。
那一对儿都是大白天从正门进的,她带上崔大、崔二,夜里上墙,学了一回梁上君子。
三套院落,每套都有巡逻的嬷嬷和护院,但凡哪屋出现了哭声,便是一阵喝骂。如果还不停,就将人拎出来罚站。
“走,去瞧瞧后厨!”
三人趁月色,蹑手蹑脚,钻进了慈幼院的厨房。
一进屋,刺鼻的酸臭味直顶脑门,差点让三人破功,直接哕出来显露了行迹。
崔大拿口袋装了一点儿,准备带回家研究研究到底是啥。
逛了一圈,只看见三口大锅,几个小灶,怎么看这里也不像是给几千个孩子做日常吃食的地方。
别是找错了,人家这就是给猪狗做饭的地方。
崔二说,肯定就是这,当年他们在西北当难民,吃的就是这样的东西,绝不会记错的。
况且,开封城内不许养猪,慈幼院既然是礼部监管的机构,肯定不能知法犯法。
那怎么办,大冷天的来一趟,不能无功而返吧?
得,抓几个舌头审一下不就行了,军中做事,一向讲究直来直去。
找了个空屋,弄出来点响动,引来一个巡夜的嬷嬷。
等那人骂骂咧咧的开门查看,崔二一个掌刀切在颈子上,把人放软,拖进屋来。
富柔试了试鼻气,人没事儿,还活着。
过了一会,他们又偷来两个睡着的孩子弄醒,就在屋子里小声审讯起来。
此地有多少人,平时吃的如何,睡得如何,将来可有出路。
管事的叫啥,有没有把朝廷的恩惠落实到位,是否有卖孩子等恶劣行为?
嬷嬷见钢刀比着胸口,说错话肯定就是一个血窟窿,恨不得把打小牌偷别人杏子干的事儿都讲一遍。
那两个孩子木木讷讷,眼神呆滞,问十句答不上两句,仿佛已经是傻掉了。
“大侠,夜里小儿眼盲,已是慌怕了,有事尽管问老婆子吧。”
“狗屁大侠,我听传闻,此处拐卖儿女多有金银,前来借些盘缠。快说,钱在何处,否则性命难饶!”
黑夜里,夜枭在枝头大叫,吓得婆子的脑瓜皮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