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

亚空间內，落针可闻。

莫寻欢这位来自玉闕仙界的元婴真君，天玄书院的天之骄子。

第一次在一个筑基期面前，感到了……

窘迫。

白非凡的问题，如一根无形尖针。

精准地刺破他引以为傲的道心，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华丽外壳。

让他第一次，对自己所信奉的“真理”，產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动摇。

……

“咳……”

最终。

一声乾咳，打破了这令人尷尬的死寂。

莫寻欢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他脸上茫然退去，露出一抹苦笑。

“白道友。”

“你这个问题……”

“本君，答不上来。”

他承认了。

承认得很乾脆，也很无奈。

“这封印……”

他看著四周混沌，声音带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萧索。

“自本君有记忆以来，便已存在。”

“它就像是天上的太阳，地上的山川。”

“是理所当然，是天经地义。”

“我从未想过，要去质疑它，更不用说，去探究它的来源了。”

“至於，其来源……”

莫寻欢的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之色。

“或许，唯有那些真正站在诸天万界之巔的无上大能，才能知晓一二吧。”

为了维护自己身为真君的最后顏面。

也为了弥补这份无法履行的“赌约”。

他看著白非凡。

“虽然我无法回答，道友你这个问题。”

“但君子一诺，重於泰山。”

“我决定以另一种方式，作为补偿。”

莫寻欢大袖一挥。

两团由纯粹法力凝聚而成的蒲团，凭空出现，悬浮於虚空之中。

他对著白非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今日，你我不妨效仿上古大能。”

“於此混沌之地，坐而论道一番，如何”

白非凡眼中精光一闪。

他没有拒绝。

与一个元婴真君“论道”，其价值，远比任何天材地宝都要珍贵！

他坦然地在那蒲团之上盘膝而坐。

……

“善！”

莫寻欢见他应下，脸上露出发自內心的笑容。

他盘膝而坐，大袖一挥。

两人之间那百丈虚空，瞬间被无尽的星光所填满！

那是一副浩瀚无垠的真实星图！

莫寻欢以大法力，將一方宇宙的景象，浓缩在了这小小的亚空间之中！

“白道友，你可知我们如今身处的这方宇宙，有多大”

莫寻欢看著那方星图，拋出了第一个问题。

白非凡摇了摇头。

“不知。”

“我只知有银河，有河外星系，宇宙其大，凡人不可计量。”

“哈哈，凡人”

莫寻欢闻言，哑然失笑。

“白道友，你的格局，还是小了。”

“所谓的银河，所谓的河外星系，在我们眼中，不过是小小一域罢了。”

“而我们所在的这方宇宙，名为……”

“千荒界！”

“千荒界”

白非凡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关键的名词。

“没错。”

莫寻欢点了点头，解释道。

“千荒界，乃是由玉闕仙界，所直接管辖的眾多下界之一。”

“其下，又划分了九个大小不一的宇宙。”

“而你我，所在的这片区域，便是千荒界，第七宇宙的核心区域……”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个让白非凡心头一震的名字。

“银心禁域！”

莫寻欢的脸上，带上一丝理所当然的鄙夷。

“顾名思义，这里便是整个第七宇宙的禁区。”

“也是垃圾场。”

“无数像你脚下这颗蓝星一样，或是灵气枯竭，或是文明走上了歧途，或是得罪了上界仙门，而被彻底拋弃的放逐区，都被丟弃在了这里。”

“在这里，天道残破，法则混乱，是名副其实的绝望之地。”

……

白非凡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