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地面摩擦著他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但这种皮肉之苦，远不及他內心翻涌的羞耻。

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在他的尊严上。

冯毅就站在他面前，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山。

他的影子，將相左完全笼罩。

“还要在地上趴多久”

相左咬著牙，牙齦都快被咬出血来。

他用手肘撑地，想要爬起来。

但刚才那一下被摔得太狠，浑身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使不上力。

“站不起来了”

这句话像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相左心中所有的炸药。

他猛地一抬头，双眼赤红。

“你！”

“我什么”

冯毅微微俯身，视线与他对上。

那一刻，相左从冯毅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狼狈，不堪。

而冯毅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气焰。

“站起来。”

冯毅的声音恢復了平淡。

“滚回去站好。”

相左挣扎著，用尽全身力气，终於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的动作有些踉蹌，迷彩服上沾满了灰尘，额前的头髮被汗水浸湿。

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死死地盯著冯毅，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我不服！”

“你不服”

冯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轻轻向上扯了一下。

“五公里越野，你跑了整整四十九分钟。”

“我告诉你。”

冯毅的语气陡然转冷。

“在这个地方，实力，就是你唯一的尊严。”

“你连最基本的体能都跟不上，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不服』”

“想要获得尊重，就用你的汗水去换，用你的成绩去挣。”

“现在，听懂了吗”

相左半张著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然后又被冯毅用一种残酷的方式，强行重塑。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家世，自己的背景，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可在这里，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那些东西，一文不值。

他灰溜溜地低下头，转身，一步一步挪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的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刺骨的疼痛让他保持著清醒。

不服输的种子，在羞耻的土壤里，悄然埋下。

冯毅的目光从相左身上移开，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还有谁，对我的训练安排，有意见”

没有人敢开口。

刚才相左的下场，还歷歷在目。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清脆的女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报告教官。”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声音的来源。

刘一刀，她再次站了出来。

冯毅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