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剑息了。

登天台之上，重归寂静。

七名天璇世家的弟子，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个个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他们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与茫然。

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剑阵，就这么，被破了。

被一种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诡异方式，给破了。

“你们的剑，太软了。”

陆左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幽幽响起，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你们的骄傲，也太廉价了。”

话音落下。

他那只托著黑色漩涡的手，五指猛地一握。

砰。

一声轻响。

那个吞噬了无穷剑气的漩涡，应声而碎。

与此同时。

那七名天璇世家的弟子，手中的长剑，也像是承受不住某种无形的力量。

咔嚓，咔嚓。

七柄上品法器长剑，齐刷刷地，从中断裂，掉落在地。

“噗。”

七人如遭重击，同时喷出一大口鲜血。

可这，还不是结束。

陆左的身影，在原地缓缓淡去。

他没有用那种快到极致的速度。

他只是就那么一步一步地，閒庭信步般，走进了那座已经名存实亡的剑阵之中。

他从第一个弟子的身旁走过。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他什么也没做，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

他就那么走著，仿佛只是在自家的后园里散步。

当他穿过整座剑阵，重新回到柳芊芊身旁时。

那七名天璇世家的弟子，依旧保持著持剑的姿势，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的脸上，没有痛苦，也没有伤痕。

只有一片死寂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麻木。

他们的眼神，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变得空洞而又灰败。

一阵山风吹过。

七具身体，齐刷刷地向后倒去，摔在冰冷的石台上，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声响。

他们没有死。

但他们的道心，他们的神魂，他们作为一名修士所有的骄傲与根基，都在刚才陆左穿过剑阵的那短短几步之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碾碎了。

对於修士而言，这比杀了他们，还要残忍一万倍。

杀人，还要诛心。

这一下，整个世界，都彻底安静了。

如果说之前陆左的秒杀，带给眾人的是震撼与恐惧。

那么这一次，他这杀人诛心的手段，带给所有人的，就是一股子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的寒意。

这个少年，不是人。

是魔鬼。

一个从九幽地狱里，爬出来的，真正的魔鬼。

天空之上，林玄道那古井无波的虚影，第一次，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飞舟之上，林沧海更是如遭雷击，那张老脸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隨即又被无尽的怒火与屈辱烧得通红。

“废物。”

“一群废物。”

他指著台上那七具如同烂泥般的身体，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陆左听到了他的咆哮。

他转过头，將目光，径直投向了飞舟上的林沧海。

他的脸上，带著一丝浅浅的，却又无比冰冷的笑意。

“小的们，都打完了。”

那声音不大，却像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林沧海，乃至整个天璇世家的脸上。

“老狗。”

“你是不是，也该下来玩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