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
李璘回京的消息,让整个都城都陷入了狂欢的海洋。
百姓们自发地走上街头,夹道欢迎他们那位战无不胜的帝王。
“陛下万岁!大唐万岁!”
“天可汗!真正的天可汗!”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响彻了云霄。
李璘骑在照夜玉狮子之上,看著道路两旁那一张张充满了狂热崇拜的脸,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这种凡人的敬仰,已经无法再让他的內心,產生丝毫的波澜。
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遥远的地方。
离阳,北莽,甚至是……那片更加广阔的,星辰大海。
回到皇宫之后,李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那件从北凉送来的“礼物”。
北凉王徐驍的使团,已经抵达长安半月有余。
他们带来了最丰厚的嫁妆,和那位据说才貌冠绝天下的二郡主——徐谓熊。
司马懿和李林甫按照李璘之前的旨意,將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他们给了北凉使团最高规格的接待,对那位未来的“凉妃”,更是礼遇有加,將她安置在了仅次於皇后寢宫的承乾殿內。
这一系列的举动,让北凉使团受宠若惊,也让天下所有还在观望的势力,都看到了大唐的“诚意”和“胸襟”。
甘露殿內。
李璘听著司马懿的匯报,满意地点了点头。
“办得不错。”他淡淡地说道。
“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司马懿躬身道,那张阴鷙的脸上,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那个徐谓熊,现在何处”李璘又问。
“回陛下,凉妃娘娘正在承乾殿,等候陛下的召见。”
“凉妃”李璘挑了挑眉,“你们动作倒是挺快,连封號都想好了。”
“此乃礼部所擬,意为陛下与北凉交好之意。”司马懿连忙解释道。
“呵呵。”李璘冷笑一声,他当然知道这些文官心里那点小九九。
还凉妃等朕灭了北凉,看她还怎么『凉』得起来。
不过,这个封號,倒也贴切。那个女人,不就號称高冷才女吗正好。
“摆驾承乾殿。”李璘站起身,“朕,也该去见见,朕的这位,新妃子了。”
……
承乾殿。
殿內的装饰,华贵而又不失雅致。
一名身穿青色宫装,容貌清冷绝俗的女子,正静静地坐在窗边,手中捧著一卷书,看得入神。
正是北凉二郡主,徐谓熊。
她来到长安已经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里,她见识到了长安的繁华,感受到了大唐的强盛。
但她,却一直没有见到那个,她即將要嫁的男人。
那个传说中,如同神魔一般的,年轻帝王。
她心中,没有紧张,也没有惶恐。
有的,只是一种,棋手即將面对一个未知强敌时的,冷静与期待。
她想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也想知道,自己这颗被父亲当做赌注,压在这盘天下棋局上的棋子,最终,会迎来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就在这时。
殿外传来了太监那尖细而又高亢的通报声。
“陛下驾到——!”
徐谓熊捧著书的手,微微一顿。
她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如同寒星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他,终於来了。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宫装,然后,迈著平稳的步子,走到了殿门口,跪地迎接。
“臣妾徐谓熊,参见陛下。”
她的声音,如同她的容貌一样,清冷而平静,不带一丝多余的情感。
李璘走进大殿,第一眼,便看到了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很美。
是一种,与女帝的嫵媚妖嬈,与柳氏的温婉清丽,都截然不同的,一种清冷孤傲的美。
就像一朵,开在雪山之巔的,雪莲。
“起来吧。”
李璘走到主位上坐下,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徐谓熊的身上,来回打量著。
徐谓熊站起身,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她任由李璘那充满了侵略性的目光审视著自己,脸上,没有丝毫的羞涩和不安。
“你,就是徐驍的女儿”李璘开口问道。
“是。”
“听说,你才冠北凉,棋艺无双”
“不敢当,只是些许薄名。”
“你父亲把你送来,想从朕这里,换取北凉的一线生机。这件事,你知道吗”李璘的话,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徐谓熊的身体,微微一僵。
但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
“知道。”
“那你,恨他吗”李璘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徐谓熊沉默了片刻。
然后,她摇了摇头。
“不恨。”
“为何”
“因为,我是北凉的郡主。”徐谓熊缓缓说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食亲之禄,亦当为亲分忧。父亲有他的难处,北凉有北凉的立场。我既然享受了北凉郡主带来的尊荣,那在北凉需要我的时候,我便理应,做出牺牲。”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大义凛然。
李璘听著,心中,却是冷笑一声。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牺牲你不过是,想用你自己,来赌一个更大的前程罢了。
你和那个女帝,本质上,都是一类人。
只不过,一个把野心写在了脸上,另一个,则藏得更深一些。
“说得好。”李璘点了点头,“既然你如此深明大义,那朕,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传朕旨意。”
“册封徐氏谓熊,为『凉妃』,赐住承乾殿。”
“今夜,由凉妃,侍寢。”
承乾殿內,烛火摇曳。
李璘那句“今夜由凉妃侍寢”,让殿內的宫女太监们都低下了头,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便还体贴地关上了殿门。
一时间,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了李璘和徐谓熊两人。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徐谓熊的脸上,终於出现了一丝不自然。
她虽然心智过人,早已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她还是感到了些许的紧张和抗拒。
她毕竟是一个黄大闺女,从未经歷过男女之事。
而眼前这个男人,是传说中的暴君,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他会怎么对待自己
像对待那个女帝一样,用最粗暴的方式,占有自己,征服自己吗
李璘看著她那清冷的脸上,难得出现的一丝红晕,和那双寒星般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慌乱,心中,愈发觉得有趣。
装,你接著装。
刚才不是还一副深明大义,视死如归的样子吗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朕倒要看看,你这朵雪山上的雪莲,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没有像对待女帝那样,直接用最野蛮的方式,將她按在龙床之上。
他知道,对付不同的女人,要用不同的方法。
对付女帝那样的,就要用绝对的力量,碾碎她所有的心机和骄傲。
而对付徐谓熊这种自负才高的,就要用更高级的方式,在她的领域,彻底地,击败她。
“朕听说,你的棋艺,冠绝北凉”李璘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打破了沉默。
徐谓熊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李璘会突然问这个。
“只是些许虚名,当不得真。”她谦虚地回答。
“哦是吗”李璘笑了笑,“正好,朕閒来无事,也对这手谈之道,略有几分兴趣。不知凉妃,可否赏脸,陪朕,下一盘”
下棋
在这个时候
徐谓熊彻底搞不懂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了。
但她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资格。
“能陪陛下手谈,是臣妾的荣幸。”
很快,一名小太监便將一副由上好的和田玉打造的棋盘和棋子,呈了上来。
“凉妃是客,你先请。”李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徐谓熊没有推辞,她拈起一枚黑子,乾脆利落地,落在了棋盘的“星”位之上。
李璘见状,微微一笑,也拈起一枚白子,落在了另一个对角的“星”位。
两人,就这么在洞房烛之夜,开始了一场,无声的廝杀。
徐谓熊是真正的棋道高手。
她的棋风,如同她的人一样,冷静,犀利,算无遗策。
她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压迫感,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要將对手,彻底绞杀。
然而,她很快便发现,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
对面那个男人,他的棋风,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章法可言!
他不布局,不占地,不讲究任何的棋理。
他只是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在棋盘上,进行著最直接的,杀戮!
你走一步,他便吃你一颗子。
你做了一个眼,他便直接衝进来,將你的眼,搅得天翻地覆。
你布下了一个陷阱,他根本看都不看,直接用更强大的力量,將你的陷阱,连同你的棋子,一起碾碎!
这……这根本就不是在下棋!
这是在打仗!
是用最不讲道理的,降维打击的方式,在欺负人!
徐谓熊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从未下过如此憋屈的棋。
她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和一个棋手对弈。
而是在和一头,不讲任何规矩的,洪荒猛兽,搏斗。
她的所有技巧,所有算计,在这头猛兽那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和无力。
“啪。”
李璘又落下了一子。
这一子落下,徐谓熊那条原本已经做活了的大龙,瞬间被拦腰斩断,再无半分生机。
徐谓熊看著那盘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的棋局,手中的那枚黑子,再也落不下去了。
她输了。
输得,体无完肤。
“怎么不下了”李璘看著她那张已经变得有些苍白的脸,明知故问。
“臣妾……输了。”徐谓-熊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是她记事以来,第一次,在棋盘上,输得如此彻底。
“哦输了”李璘笑了,他站起身,走到了徐谓熊的身边,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语。
“朕,还没玩够呢。”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徐谓熊敏感的耳廓上,让她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闻到了一股,充满了霸道和侵略性的,龙涎香气。
她知道,真正的“棋局”,现在,才刚刚开始。
李璘一把將她从座位上横抱了起来,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內殿那张巨大的龙床。
“朕的凉妃,棋盘上的游戏,结束了。”
“现在,我们来玩一个,更有趣的游戏。”
……
第二日,天光微亮。
徐谓熊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身旁的男人,早已不在。
空气中,还残留著他那股霸道的气息,和昨夜疯狂过后,那曖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