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生不得出宫
当白起这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话语在金鑾殿內响起时,赵惇那早已空洞麻木的眼神里,终於出现了一丝波动。
他缓缓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了那颗曾经无比高贵的头颅。
他看著白起,看著白起身后那十尊如同神魔一般的身影。
他的嘴唇蠕动著,似乎想说什么。
然而,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只是发出了一阵“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
然后,他笑了。
那是一种比哭还要难看,充满了无尽悲凉和自嘲的笑。
天子
九五之尊
到头来,不过是一个负责打扫茅厕的阉奴。
这或许就是对他这个亡国之君,最好的,也是最讽刺的结局。
“噗——”
一口黑血从赵惇的口中喷出,他整个人猛地向前一扑,便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他没有死。
只是他那颗曾经属於帝王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地死了。
“拖下去。”
白起甚至懒得再多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
立刻有两名大唐士兵上前,再次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將昏死过去的赵惇拖出了金鑾殿。
剩下的那十六名皇子,看著自己父皇那悽惨的下场,一个个都嚇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整个金鑾殿都瀰漫开一股恶臭。
白起身后的吕布和项羽等人,脸上都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一群废物。”
吕布冷哼一声,他觉得跟这种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都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白起没有理会身后的骚动,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跪在最前方,一言不发的老人身上。
张巨鹿。
这位离阳王朝最后的首辅。
此刻的他,仿佛在这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他的背彻底地弯了下去,再也挺不直了。
他感受到了白起的目光,身体微微一颤。
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將手中那沉重的传国玉璽和九州疆域图,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他的声音,沙哑,苍老,却带著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罪臣,离阳首辅张巨鹿,叩见天朝上將。”
“今奉上离阳玉璽,九州图录。”
“从此,离阳归唐,山河尽属。”
“愿我主大唐神武天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完这句话,他將自己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那冰冷的金砖之上。
一下,两下,三下……
他仿佛要將自己这颗为离阳操劳了一辈子的头颅,彻底地砸碎在这座见证了离阳兴衰的宫殿里。
他身后的所有离阳文武,也都跟著他,將头重重地磕了下去。
“愿我主大唐神武天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山呼海啸般的,充满了卑微和顺从的声音,在金鑾殿內久久迴荡。
这一刻,宣告著一个传承了三百年的王朝,彻底地落下了帷幕。
白起看著那磕头不止,额头早已一片血肉模糊的张巨鹿,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这个老人不是在向他磕头。
也不是在向大唐磕头。
他是在向自己那坚守了一辈子的“道”,做最后的告別。
他用这种最屈辱的方式,为他身后的离阳千万百姓,换取了最后的一线生机。
“够了。”
良久,白起终於淡淡地开口。
张巨鹿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却带著一丝解脱的笑容。
“谢……上將。”
白起没有再看他,他走到那张巨鹿捧著的托盘前,伸出手,拿起了那方代表著离阳最高权力的传国玉璽。
玉璽入手,一片冰凉。
白起看著玉璽上那八个“受命於天,既寿永昌”的篆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天命
在这位陛下的面前,所谓的天命,不过是个笑话。
“传我將令。”
白起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玉璽。
“离阳旧都太安城,即刻起,更名为『安西城』。”
“设安西都护府,总领原离阳九州一切军政要务。”
“至於你们……”
白起的目光扫过
“陛下有旨,尔等旧臣,官职暂且不变,俸禄减半,留用於安西都护府,戴罪立功。”
“若有二心者……”
白起没有把话说完,但他身上那股化为实质的杀气,已经替他说明了一切。
“臣等……遵旨!谢陛下天恩!”
那些离阳旧臣听到自己竟然还能保住官位,一个个都如蒙大赦,拼命地磕头谢恩。
他们已经不在乎什么忠诚,什么尊严了。
能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只有张巨鹿,依旧静静地跪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知道,这只是那个魔王另一个残忍的游戏的开始。
他要用他们这些离阳的旧臣,去治理离阳的土地,去安抚离阳的百姓。
让他们这些亡国之臣,亲手將离阳的一切,都变成大唐的模样。
这比杀了他们,要诛心得多了。
白起將玉璽和图录交给身后的亲兵。
“將此二物,连同此间事了的文书,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呈於陛下。”
“是,元帅!”
一名亲兵领命,立刻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金鑾殿。
白起最后看了一眼这座金碧辉煌,却充满了腐朽和绝望气息的宫殿。
“传令下去。”
“三日后,於此殿,举行大唐安西都护府首次朝会。”
“所有原离阳在京官员,必须准时到场。”
“另外……”
白起的声音顿了顿,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张巨鹿的身上。
“任命原离阳首辅张巨鹿,为安西都护府首任『大都护』,总领安西城一切民生政务,直接对长安负责。”
“臣……领旨。”
张巨鹿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缓缓地抬起头,看著白起,那双浑浊的眸子里,充满了不敢相信。
他以为自己最好的下场,不过是和那些皇子一样,被押往长安,了此残生。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魔王,竟然会让他来当这个安西大都护。
让他这个离阳的罪人,亲手去管理离阳的故土。
“呵呵……呵呵呵呵……”
张巨鹿突然低声地笑了起来,笑著笑著,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终於彻底明白了。
那个男人的残忍,远超他的想像。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他的命。
他要他活著。
活著,背负著这万古的骂名,亲手埋葬自己为之奋斗了一生的所有东西。
长安,甘露殿。
距离白起大军开赴太安城,已经过去了十几天。
李璘的日子过得有些百无聊赖。
没有了敌人,没有了战爭,他感觉自己强大的力量都快要发霉了。
他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坐在龙椅上,看著来取悦自己。
比如现在。
他的左边,坐著的是“智妃”徐谓熊。
这位来自雪中世界的女诸葛,正不急不缓地为他分析著刚刚从西域传来的情报。
条理清晰,见解独到,比朝堂上那帮只会歌功颂德的老傢伙强多了。
他的右边,躺著的是“媚妃”李秀寧。
这位前岐国女帝,正用她那双柔若无骨的玉手,为他剥著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然后用她那性感的红唇含著,送到他的嘴边。
那勾魂夺魄的眼神,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都化为绕指柔。
而在他的下方,“道妃”叶红鱼正盘膝而坐,闭目修炼。
她身上的气息越来越縹緲,也越来越危险,仿佛隨时都会羽化飞升,又仿佛隨时都会化身为毁灭世间的女魔头。
李璘知道,这个女人正在以一种他都无法理解的方式,疯狂地变强。
她似乎將他这种霸道残忍的帝王之道,当成了她自己的“道”。
李璘对此乐见其成。
他很期待,这个女人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至於南宫僕射,那个白狐脸,自从那次被他强行留在宫里之后,就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李璘也懒得去管她。
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去慢慢地打磨这件他看上的“藏品”。
“陛下,臣妾认为,对於西域那些首鼠两端的小国,我们不应急於出兵征討。”
徐谓熊放下了手中的情报,清冷的声音在殿內响起。
“我们应该採取『分而治之,以夷制夷』的策略。扶持其中一个比较听话的,让他去吞併其他的国家。等到他一家独大,野心膨胀的时候,我们再以雷霆之势,將其一举荡平。如此一来,既可节省我大唐的兵力,又能让西域诸国彻底对我们心服口服。”
李璘听著徐谓熊的分析,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內心的想法是:不愧是徐驍的女儿,这脑子就是好使。这招养蛊的玩法,朕喜欢。
“准了。”
李璘懒洋洋地说道,“这件事,就由你全权负责。需要什么人,什么资源,直接跟司马懿说。”
“臣妾,遵旨。”
徐谓熊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清冷的表情,但她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她知道,这是李璘在给她机会。
一个让她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宠妃。
她要的,是权力,是能与这个男人並肩站在一起,俯瞰天下的资格。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司马懿那阴冷而又带著一丝兴奋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启稟陛下!安西大都护府八百里加急!”
“哦”
李璘的眉毛挑了挑。
算算时间,也该到了。就是不知道,白起那傢伙,把戏演得怎么样了。
“让他进来。”
很快,一名风尘僕僕,身上还带著一丝血腥味的传令兵快步走进了大殿,单膝跪地。
“启稟陛下!白起元帅已於三日前,兵不血刃,入主太安城!离阳旧帝赵惇及其一眾皇子,已按陛下旨意,尽数收押!离阳首辅张巨鹿率百官,於金鑾殿前,献上传国玉璽及九州图录,离阳,已彻底归降!”
传令兵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哦,是吗”
李璘的反应却很平淡,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伸出手,接过李秀寧递过来的葡萄,慢悠悠地放进嘴里。
“知道了。白起还说了什么”
“回陛下,白起元帅已將太安城更名为安西城,並遵陛下旨意,任命张巨鹿为安西大都护。另外……”
传令兵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厚厚的名册。
“白起元帅已將离阳皇宫之內,所有妃嬪、公主、郡主,共计三百七十二人,全部造册,正由我大唐禁军『护送』,不日即將抵达长安。这是名册,请陛下御览。”
说著,他將名册高高举起。
“哦三百多个”
李璘的脸上终於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情。
他內心的想法是:三百多个赵惇那老小子身体可以啊。不过也好,正好朕这后宫也太空了点,是该添点新人了。
他对著李秀寧扬了扬下巴。
李秀寧立刻会意,她扭动著水蛇般的腰肢,走下台阶,从传令兵的手中接过了那本名册,然后呈到了李璘的面前。
李璘懒洋洋地翻开了名册。
名册上,密密麻麻地记录著每一个女人的姓名、年龄、身份,甚至还有一些简单的外貌描述。
“皇后周氏,年三十有六,姿容端丽……”
“贵妃吴氏,年二十有九,体態丰腴……”
“皇长女,平阳公主赵琉璃,年十有九,善舞……”
“皇次女,安阳公主赵翡翠,年十有七,善琴……”
李璘的目光飞快地扫过,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玩味。
他仿佛不是在看一份名单,而是在看一份菜谱。
“陛下,要不要……臣妾现在就去安排宫殿,等她们到了,也好有个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