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新一轮的疯狂开始了。
那些被评为二等、三等的国家,为了不被上国吞併,开始疯狂地扩充军备,欺压比自己品阶更低的国家。而被评为末等的国家,则彻底陷入了绝望,国中一片混乱,有的国王甚至直接弃国而逃。
整个大唐的边境,一夜之间,烽烟四起。
但这些战火,却诡异地,没有一星半点,烧向大唐的疆土。
所有国家,都像一群被圈养在斗兽场里的野兽,严格地遵守著那个魔王定下的规则,在自己的品阶之內,进行著最血腥的廝杀。
李璘对於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他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听著司马懿从各地呈上来的战报。
今天这个国家灭了,明天那个国家又吞併了谁。
这些在他看来,都只是一串串有趣的数据,一场场精彩的戏剧。
而他的两位“爱妃”,也在这场大戏中,扮演著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徐谓熊,坐镇长安,却將整个西域和北莽,都玩弄於股掌之间。她时而挑拨离间,时而合纵连横,用她那神鬼莫测的智慧,让整个北方的局势,都按照她预想的方向,一步步地发展。
叶红鱼,则更加直接。她手持监国宝印,率领三千锦衣卫,坐镇於大唐与藩属国的边境。她就像一个冷酷的死神,但凡有哪个国家,敢于越过“品阶”的雷池一步,第二天,她的屠刀,便会毫不留情地落下。
短短一个月,已经有三个不信邪的小国,被她连根拔起,国都化为一片焦土。
她的“道贵妃”之名,在藩属国中,已经可以止小儿夜啼,甚至比李璘这个天帝的名號,还要令人恐惧。
一文一武,一智一力。
两位贵妃的“后位之爭”,已经从后宫,蔓延到了整个天下。
李璘很享受这种感觉。
他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看著自己最心爱的两个玩具,为了取悦自己,而使出浑身解数。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这种宏大的“游戏”中时。
一个来自后宫深处,微不足道的消息,却让他找到了一个新的,更加刺激的“乐子”。
永安宫。
这座曾经的冷宫,如今“慈妃”赵念慈的居所,依旧是那般的死气沉沉。
赵念慈也依旧是那副行尸走肉的模样,整日里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只是呆呆地坐在窗前,望著那一方小小的天空。
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都已经习惯了她的这个样子。
除了一个名叫“春儿”的小宫女。
春儿年纪小,心思也单纯。她看著这位比画中仙子还要美丽的娘娘,变成这副模样,心里总是觉得不落忍。
於是,她每天在伺候完赵念慈的起居之后,都会壮著胆子,陪她坐一会儿,跟她说说话。
说的,都是一些宫外的趣事,或者她自己编的一些小故事。
虽然,赵念慈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回应。
但春儿,还是日復一日地坚持著。
这一天,春儿又像往常一样,坐在赵念慈的身边,絮絮叨叨地讲著故事。
“……后来啊,那只母狼为了保护它的小狼崽,就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猎人的弓箭。它流了好多的血,可是,它看著自己的孩子成功跑掉了,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呢……”
春儿讲得正起劲,完全没有注意到。
一旁,那个如同木雕泥塑一般的赵念慈,那双空洞了许久的眸子里,突然,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泪珠顺著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她那放在小腹上的,纤细的手背上。
她的手,下意识地,微微动了一下。
仿佛是想要,抓住什么。
那是一种,最原始的,来自於生命最深处的悸动。
一个念头,如同混沌中劈开的第一道光,顽强地,刺破了她那早已被绝望和麻木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心房。
孩子……
我的……孩子……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微弱,却又如此的坚定。
它像一颗种子,在赵念慈那片早已化为死寂荒漠的心田里,悄然地,生根发芽。
她依旧没有说话,依旧没有表情。
但她那空洞的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光。
这一切,都被角落里一个负责监视永安宫的,司马懿手下的心腹太监,尽收眼底。
他不懂,也看不明白。
他只知道,这位已经跟死人没什么两样的慈妃娘娘,今天,好像有了一点点的“不一样”。
他不敢怠慢,立刻將这个“异常”,层层上报。
最终,这份记录著“慈妃娘娘今日无故落泪,手抚小腹”的密报,被送到了李璘的案头。
李璘看著这份密报,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灿烂,都要残忍的笑容。
“哦我那个最完美的,已经彻底坏掉的玩具,竟然……有了新的变化”
“落泪抚摸小腹难道是……”
一个疯狂而又大胆的猜测,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哈哈哈哈!如果是真的!那可就太好玩了!一个被彻底摧毁了精神的女人,一个亡国公主,竟然怀上了我的孩子!”
“母性,这个世界上最奇妙,也最强大的力量。它,能让一个活死人,重新拥有灵魂吗”
“还是说,这会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且,如果让徐谓熊和叶红鱼她们,知道这个消息……一个潜在的『皇长子』或『皇长女』……她们会怎么做是会想办法除掉这个孩子,还是会利用这个孩子,来打击对方”
李璘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而兴奋地燃烧。
这,將是他在“后位之爭”这场大戏中,投下的,最重磅,也最不稳定的一个砝码!
“来人!”
“陛下。”
“传朕旨意,宣太医院院判,即刻,秘密前往永安宫,为慈妃娘娘,请脉。”
李璘的声音里,带著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
那是极致的,期待。
“记住,此事,不得让任何人知晓。若有半点风声泄露……”
他的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是,陛下!”
很快,一名年过甲,满头银髮的太医,便提著药箱,在一名锦衣卫的“护送”下,满心忐忑地,向著那座寂静得如同坟墓的永安宫,快步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此去,將会诊断出怎样一个,足以顛覆整个大唐后宫的,惊天秘密。
当整个后宫,乃至整个天下的目光,都被徐谓熊的智谋和叶红鱼的杀戮所吸引时。
当一个足以引爆后宫所有矛盾的秘密,正在永安宫悄然孕育时。
长安皇宫的西北角,一座终年被白雪覆盖(阵法效果)的小楼里,却依旧是那么的安静。
听雪楼。
“武妃”南宫僕射的居所。
自从那日被李璘强行掳入宫中,封为“武妃”之后,这位来自武帝城的白狐脸,便將自己彻底地封闭在了这座小楼里。
她不参与任何爭斗,不理会任何示好,也无视任何挑衅。
在后宫眾人的眼中,她就像一个孤傲的局外人,一个被陛下强行收藏起来,却又懒得去打磨的,美丽而又无用的“藏品”。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像前朝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一样,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默默地耗儘自己的青春和生命。
然而,他们都错了。
他们看不到,在听雪楼的最顶层,那扇终年紧闭的窗户后面。
南宫僕射,並非是在自怨自艾。
她,在磨刀。
不仅仅是磨她手中那两柄削铁如泥的“绣冬”和“春雷”。
更是在磨她自己的心,磨她自己的“道”。
李璘在金鑾殿上的那番“养蛊宣言”,她听说了。
徐谓熊和叶红鱼的爭斗,她也看在眼里。
但这些,在她看来,都无比的可笑。
“爭为什么要按照那个魔王的规则去爭”
“你们爭得你死我活,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场有趣的猴戏。贏了,是更受宠的玩物。输了,是下场悽惨的垃圾。从头到尾,你们都只是他掌中的玩偶,何曾有过半分的自主”
南宫僕射盘膝坐在蒲团上,双目紧闭,但她的脑海,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她看透了这场“游戏”的本质。
所以,她不屑於参与。
她要做的,不是成为游戏里最强的玩家。
她要做的,是掀翻整个棋盘,將那个自以为是的执棋者,从他那高高在上的神座上,狠狠地拽下来!
这,才是她的“道”!
是復仇之道!也是,求生之道!
但是,她也清楚地知道,那个男人,有多么的恐怖。
光凭她自己天下前三的武道修为,想要杀他,无异於痴人说梦。
她亲眼见过,白起、吕布那些如同神魔一般的存在,是如何在他面前,卑微得像一条狗。
她知道,正面对抗,毫无胜算。
所以,她需要力量。
不仅仅是武道上的力量。
李璘为了“豢养”他这些珍贵的“藏品”,在她们的宫殿里,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徐谓熊的凤仪宫里,有天下所有的经史子集。
叶红鱼的裁决殿里,有世间最锋利的兵器。
而她的听雪楼里,除了无数的武学秘籍之外,还有一样东西。
那就是,天下所有顶尖刺客的卷宗,以及……各种权谋、兵法、乃至帝王心术的孤本。
这些,都是李璘为了“丰富藏品的內涵”,而特意搜罗来的。
他想看看,一个绝顶的武夫,在接触了这些东西之后,会產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而南宫僕射,没有让他“失望”。
这几个月来,她白天练刀,晚上读书。
她將那些最顶尖的刺杀之术,与自己的刀法相融合。
她將那些最阴狠的权谋之计,与自己的復仇计划相结合。
她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从一个纯粹的武者,蜕变成一个真正的,集武力、智慧、隱忍於一身的,最可怕的刺客和復仇者。
她就像一柄被藏在鞘中的绝世宝刀,静静地,磨礪著自己的锋芒,等待著那个一击必杀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