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怪物用手抹了抹嘴上的血沫。
“我是......谁”
“对啊,我是谁,你还记得吗”
那张脸凑近了。
很近很近。
近得几乎贴上了骆家主血肉模糊的脸。
“吃掉仇人的血肉,能重新长出五官......你说,我是谁”
仇人的血肉
可是,什么仇人
骆家主眼眶忽然撕裂,血水尚未流干。
这张脸......
他依稀记得。
多年前,他看上一个姑娘。
可是那姑娘已经有了丈夫和孩子。
为了绝了姑娘的念想。
他命人抓了女人的丈夫孩子,將父子俩剥皮拆骨,丟到了后山餵了野狼。
他们的脸皮,被剥掉。
人们只知道后山多了两具被野狼啃噬得血肉模糊的尸骨,却不知道这两具尸骨是谁。
可是最后,女孩也没有从了她。
而是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家,隨丈夫孩子去了。
他都想起来了。
“是。是你,我想起你是谁了。”
他颤颤巍巍地想要抬起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哪里还有力气
身体早就成为一具骨架了。
“你想起我是谁了。”
模糊的影子开口,又重复了一遍骆家主的话,接著又道:“还不够。”
“我的孩子,尚还饿著肚子。”
孩......孩子
这时,骆家主终於发现,在自己的床脚,还蹲著一个浑身赤裸,身子细长,但是却没有五官的小孩。
救命!
那又是什么怪物
“嘻嘻嘻,你跑不了了。”
骆家主拼了命的挣扎。
他的內臟因为失去肌肉和脂肪的承托力,隨著他的挣扎,流得满床都是。
在被鲜血渗透的暗红色床单上,还散发著死肉的腥味,以及水光。
蹲在床尾的无脸小孩,四肢著地,慢悠悠地隨著床尾爬了过来。
“不要,你不要过来,救命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骆家主尖叫声不绝於耳。
可是站在他面前的父子俩,怎么可能放过他
任凭他叫破了喉咙也没有办法。
无脸小孩已经爬到了他的身上,森白的小手,捏住了他的颈椎。
“咔嚓,咔嚓。”
那是脖子断裂的声音。
“呼。呼。呼......”
骆家主无力挣扎。
慢慢的失去了气息。
“不,不......救命......”
然而就在咽气的前一秒,骆家主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犹如溺水的人重新得到了空气,迫不及待且贪婪地,大口大口喘粗气。
他看著周遭的环境,自己还是坐在床上的。
不同的是,屋里没有那个男人。
骆家主伸出胳膊看了看,又摸著自己的身体和脸。
好的,都是好的。
所以刚才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噩梦
是假的,他根本没事。
“太好了,我没事......都是梦。”
骆家主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他狠狠揉搓了一把脸。
妈的,这个梦也太逼真了。
他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被剥皮拆骨了。
幸亏一切都是梦。
就在他喘著粗气庆幸之时,门却又被敲响了。
“谁啊”
外面没人说话,只是敲门声未绝。
“滚,这里不需要人。”
骆家主忍不住冷斥了一声。
他还没有从刚才那个可怕的梦里走出来,居然还敢有人触他的霉头。
只可惜他的怒火没有嚇到门外的人半分。
那敲门声依旧不绝於耳。
骆家主捂著头,被噪音吵得无法安生。
“该死,是耳朵聋了吗听不到我说话”
梦里刚被活剐了,他这一肚子的气和恐惧正愁没地儿撒呢。
骆家主起身穿鞋,却忽然愣住了。
他適才回来之时,鞋子不是整齐放好,鞋尖朝外的吗
为啥这会儿鞋尖却是朝著里面的
就像有人穿过了似的,还在床边站了一会儿。
不对劲。
骆家主心有余悸地扫视著房间。
而那敲门声依旧催命似的在响起。
让人烦不胜烦。
他没办法,只好重新穿上鞋,走去开门。
本欲怒斥,结果发现门外没有人,倒是地上放著一双鞋,鞋尖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