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下降是否是可逆的,之后能不能恢復,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裴商垂了垂睫毛,凭著记忆拿到毛巾,没有叫佣人,自己去擦地上的血跡。
因为他看不清楚,血跡乱七八糟弄了一手,將他白皙修长的手指都染脏。
裴商便一遍遍擦,直到地上和手上的血跡都被擦得乾乾净净。
但是味道还在,越綾很不喜欢这个味道。
裴商缓缓拧紧眉梢,拿过洗手液反覆去洗,將原本温润细腻的手掌皮肤都搓得发红。
但不管怎么洗,那血腥气却总是如影隨形,怎么都无法彻底祛除。
脾性再好的人也忍不住显出些许暴躁来。
裴商忽然一拳砸在大理石墙面上,手指关节被蹭掉一块皮肉,痛感刺激麻木胀痛的神经,令他被反覆折磨的大脑终於恢復一瞬间的清明。
他闭了闭眼睛,垂下来的手腕间缠著厚厚一层纱布,那里是血腥气的来源,也是无垢草接种生根的地方。
丑陋可怖,狰狞诡异。
长在他身上,令他也变得噁心起来。
裴商轻轻吐出一口气,蜷缩指腹摁了摁胸口的位置,將所有躁动失控的情绪一点点全部按回去。
从浴室出去,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
越綾已经躺在了床上,裴商掀开被子,从背后將她拥住,双手环著腰,將她向后按在自己怀里。
越綾闭著眼睛,挺翘的鼻尖轻轻耸动。
裴商顿时有些紧张地问:“味道……还很难闻吗”
“不难闻。”
越綾顿了顿,说道:“但还是有股血腥气,你是不是背著我在做什么事情”
“確实。”
裴商居然坦然承认了。
越綾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身体都僵硬了下来:“你……”
一只缠满纱布的拳头却伸到了她眼前,指腹在她眼睫轻轻摸了一下。
“手受伤了,一直在流血。”
所以才会有血腥气。
越綾微不可察地鬆了一口气,紧皱著的眉头却一直都没有放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之很入迷。
裴商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越綾的反应,有些失落地敛下了睫毛。
他抿著唇,又把自己受伤的手往前送了送,几乎贴在越綾眼前,她长长的睫毛就要扫到纱布边缘。
直到这时,越綾才终於反应过来,双手捧住裴商的手腕,在他拳头上轻轻呼了一口气。
“不痛。”
裴商紧蹙著的眉心终於缓缓放开,眼睫雋秀,显出一抹笑痕。
“不痛。”
只要你好,只要你笑,我就不痛。
关灯的同一时间,越綾再次被裴商抬手抱住。
他將她压在柔软的被褥深处,与温柔的语气截然相反的是他粗暴亲吻的动作,好像要把她整个吃进肚子里。
似乎只有这样,才永远不会有人来夺走她。
越綾的脑子原本乱糟糟的,充斥著许多理不清头绪的念头,可渐渐地,她被亲得体温升高,眉眼迷离。
那些纷杂的思绪也被情慾煮得沸腾,化开,最后变成眼睫上一抹湿润的水汽,將掉不掉。
她的一颗心也將沉未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