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半转过身，靠得更近些，眼神含笑地望著他，

他也了解季归舟，之前在g国把人看得那么紧，这次怎么就让人舟车劳顿跑来雾城。

季眠这话是隨口一问，眼神也清澈坦然，

俞安垂眸看著他，又慢慢移开视线，

沉默了一瞬，指腹摩挲著茶盏边缘，

对面问的人是季归舟的弟弟，他私心里不想骗他。

夜风一吹，季眠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

他抬手撩了撩，笑得漫不经心，却带著点聪明人之间的默契，

“那我哥知道不”

“知道。”

这次俞安回答得很快，毫不犹豫地点头，却没有多说。

季眠看到了他刚才眼神里的犹豫，

点到即止，也没有继续追问。

他分寸拿捏得极好，他的性子一贯张扬明亮，可不是个让人难堪的。

季眠耸了耸肩，

“行吧，俞安哥要是无聊了就喊我，雾城哪儿最好玩我可熟了。”

俞安闻言轻笑，眼神温和地扫过他，

“谢谢你，”

“哼哼，这有什么好谢的。”

季眠眉梢的得意藏不住，转过身背对著栏杆坐下，

双腿交叠伸出去。

“你们工作看上去太辛苦了。”

这句话像是无意感慨，可落在俞安耳里却带著几分oga察觉出什么的敏锐，

夜色將季眠半边脸藏进阴影里，只剩下微微上扬的眼尾，唇色却在灯火下显得越发艷丽。

他漫不经心地拿扇子敲了敲自己膝盖，像是故意岔开话题，又像是自顾自地喃喃，

“你们总是搞这些神神秘秘的……要我说，日子也挺苦的。”

俞安没接话，只是静静看著他。

他当然不能告诉季眠这次来的真正原因。

前些天，他们终於在g国抓到了那个研究员，

这些年他潜藏在地下情报市场里，靠兜售过时的试验数据维生。

这次能抓到他，算是整个行动组一个大胜。

可更重要的是，这人一落网，像是彻底没了心气，对於自己上级的信息不再守口如瓶。

也终於知道了他们的目前的大本营，

就在雾城。

这个消息如同投石入水，砸出了滔天波澜。

雾城今年平静得像一滩死水，没什么出格的大事，倒是更容易藏污纳垢。

尤其是像他们这种，靠一张嘴和一把刀在黑雾里捞真相的人，最怕的就是敌人藏得太深。

俞安这次，是奉命而来，任务尚未公开，

也未向地方接头人员透露，整个调查组就他一人先行。

他甚至都还没和雾城方面接洽，毕竟消息太敏感，

而他也不想季归舟知道太多，怕对方先一步出手坏事。

他回神时，就看到季眠正撑著下巴懒洋洋望著他，

一双桃眼被夜风吹得湿润明亮，不笑的时候反倒更添几分勾人的意味。

“俞安哥，”

他忽然开口，

“你这次要待多久”

“看情况。”

俞安微顿，回望他，

“也可能……待很久。”

季眠眨了下眼，似乎没预料到这个回答。

但下一秒，他笑了，眼尾都弯起来，

像是春夜里盛开的晚樱，

“那挺好的，雾城好吃的可多了，风景也不差，你要是住得不舒服，

记得跟我哥说一声，他现在可有钱了。”

俞安也笑了，轻轻应了句：“好啊。”

两人隔著青石长廊，灯火如豆，风吹竹响，竟一时无言，却又无须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