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毙命。
他尚未倒地,莱昂已拔剑向前,继续迈步!
身后,兽人尸体一具接一具倒下。
火光下的人类士兵目睹这一切,膛目结舌,难以置信:
“那是莱昂大人!他还在战斗!”
“他往內堡去了———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人杀进去”
他们原本虽因百兽长的死而士气大振,但兽人仍死守要地,局势未至全线崩溃。
可现在,一道笔直的血路正在战场中央绽开。
那不是冲阵。
那不是突围。
那是—一屠戮!
莱昂那身染鲜血的鎧甲在火光下泛出冷光,身影如鬼如魅,如幽影游走在尸山血海中。
“他疯了吗”
“那是他真的一个人杀过去了!”
有士兵语声颤抖,不知是震撼还是敬畏。
也有骑士心神震动,握紧了手中武器。
而费尔南,则撑著一柄残破的长剑,满身是血地跟在后方,不远不近。
他的唇角带血,气息紊乱,却没有退下。
那道背影太熟悉。
“莱昂!!停下一一!!”
他大喊。
可那背影未曾停步。
“够了!你已经贏了,够了!!”
他追了几步,声音嘶哑。
但那道身影依旧沉默,一剑、一剑地斩下,走向城堡深处。
话语丝毫无法触及他的心神他沉浸在燃魂的极限状態之中,感知与本能已接管一切,世界对他而言只剩敌人与杀戮。
费尔南望著那一道逐渐远去的身影,胸腔翻滚不止,心中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
不是对敌人。
而是对那个昔日熟悉的莱昂如今却宛如一个將自我焚尽的神祗般,冷漠、强大、陌生。
血流匯聚成溪,从高处台阶豌蜓而下,漫过石砖、盔甲、残尸,宛如一条狞的红蛇,爬向城堡深处。
而莱昂,就在这条血路中央缓缓前行。
一剑,一剑,又一剑。
无论是普通兽人,还是狂热的沸血战土,在他面前都无一例外一一全部死於一击之下。
每一道剑光皆不留余地,如雷霆骤至,如死神挥镰。
没有试探,没有对峙,甚至连脚步都未曾停下。
只有一击必杀的,绝对压制。
无法抵御,无法躲避,无法生还。
这些曾肆意践踏人类城镇、烧杀掠夺的巨躯,如今在他面前竟如枯草般脆弱,纷纷倒下。
兽人们终於明白,那不是普通的人类骑土。
那是一—死神。
莱昂没有一丝停顿。
他只是一剑接一剑,往城堡深处走去。
每当一道身影靠近,下一息便倒下。
每当一声怒吼响起,瞬间便被斩断。
他宛如风暴中的裁决之锋,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他来了!!是他!!”
“快退、快退一—!!!
“拦不住!他不是人!他不是人啊!!”
堡內仍存的兽人终於彻底陷入恐惧!
他们原本是猎手,是屠夫。
可如今,成了被追猎的野兽!
他们失去了指挥,失去了勇气,失去了所有凝聚力。
恐惧,如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在兽人之间。
奔逃、溃散,一个个满身鲜血的庞然身影自塔道间溃逃,涌入楼梯、拐角、连通道,想要借地势逃离。
他们不敢回头。
身后,那剑鸣未歇,仿佛索命之音。
可他们忘了一一这是维斯堡。
是莱昂成长的地方。
每一堵墙、每一道台阶、每一根柱石的构造,他闭著眼都能画出路线!
逃往哪里逃
他们逃不掉!
莱昂如影隨形,黎明之锋破空,每一道剑光都携带死亡的预告。
剑未至,兽人已先崩溃!
而他所走过的路径,已留下长长一条血路。
满地兽人残肢断臂,血水在石板上匯聚成溪。
再也无一人敢正面与他交锋。
他沉默无言,一剑又一剑。
如夜雨点点。
如死神收割。
血溅长阶,尸横迴廊。
从內庭往主厅,再由主厅直入后堡,每一步皆是一具兽人尸体。
有的横尸台阶,有的倒毙墙角,有的半截身躯落在火堆中,有的连头颅都未曾留下。
莱昂不语,只一味向前。
杀入城堡的深处。
杀,直到血尽。
杀,直到火熄。
杀,直到噩梦终结!
沉默。
而冷彻。
血泊在脚下匯聚成溪流,而他一一如履平地。
人类士兵终於追上他的身影,却无人敢靠近,只能远远望著那道沉默挥剑的背影,眼中满是震骇与敬畏。
“这—他,他还是人吗—”
“他杀疯了—
“別靠太近,那不是莱昂大人——那是恶魔——
即使是亲眼见他以一己之力斩杀百兽长的战士们,此刻心中也升起了深深的恐惧。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莱昂一没有话语。
没有回应。
只有剑在动,只有血在溅,只有户体堆积如山。
费尔南本欲呼喊他的名字,
却在看见那双布满血丝的眼时,话语硬在喉间,生生咽下。
那不是还能被言语唤回的人。
那是从梦魔中挣脱、又投身於另一个梦魔的行者。
一个早已將理智埋葬、將杀戮化为执念的存在。
他只能远远跟隨,目睹那道背影如死神降临般,一步步走入城堡深处。
沿途一所有试图阻拦他的敌人,尽皆伏尸当场。
无一生还。
一道笔直的、由鲜血铺就的血路,悄然自內庭,一直蔓延至城堡最深处,
直至一他来到了那道门前。
那是塔楼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