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本已摇摆,此刻连太子都压不住地盘,说明整个王族系统已经失控。
一个连指挥权都不能保住的国家,不叫盟友,不叫敌人,只是一堆会被火烧成灰的干柴。
秦浩不急,他不去劝,也不去帮。
他只派出一队信鹰,送去三封信。
第一封送给越国太子,只说一句话:“吾王知太子护国苦心,秦愿守其界!”
第二封送给越王,只写四字:“勿动秦民!”
第三封送给南境兵部,只列一个表:三十六个越地村镇,二十个边商通道,八个既未通报又未封闭的军械库储点。
他什么都没说。
可谁能看不出来—秦王这是要告诉你们:
我知道你们打不起来,也知道你们在演,也知道你们想拖。
但你们再演一日,我就能进你们一步。
你们不想选,那我就帮你们选。
要么自裁太子,要么割地开关。
这是逼宫。
不是明着逼,是摆出一副“我连你都替你想好了”的姿态,顺便把刀挂在你家厅堂中央。
你若不跪,那便剁下你自己家的王头来换命。
张青松低声问:“主上,若越王真的弃太子,是否该收?”
秦浩不答,只挥手一划,将案上的“越”字筹推入秦境三格之内。
“他若不收,我们替他收!”
“他若收了,我们一起收!”
“这场仗不是兵对兵,而是规矩对人性!”
“他们不是输在秦国,而是败在他们自己已经信不过自己!”
“而我,只不过是提醒了他们一句!”
“你若不信我,你信谁?”
“没人信得过彼此,那就信我!”
“这就是我赢的理由!”
他没有举兵,但举了刀。
他没有打仗,但打了心。
这天下,从今往后,不是靠谁打赢。
是靠谁敢说话。
而他说了。
他说的那句话,叫做—你们都闭嘴,只听我一个人说。
夜已深,秦王府信鹰塔依旧未熄灯。
塔下第二层文案室内,桌案连成一排,五位主笔分列左右,手下飞笔不止,数百条来自各地的通报一份份分类、核查、记录、归档。
今日流入的急报远超以往,一半来自越国境内的地方驿馆,一半来自楚、吴、齐三国边郡,还有少部分来自西域残部回撤途中的截线情报。
事态正如秦浩此前判断的那般,已经不再靠兵锋推进,而是被局势本身裹挟,全面崩塌。
南线越地,在太子与王廷的明争暗斗中,已有六处县镇自行闭城,四处兵营拒令不调,三位副将挂印请辞,一位边营大校已被“悬”在中军帐前,至今不敢出帐,连夜遣人送书求救秦军,恳请“支援边境粮道,以保边民不乱”。
这不是投诚,却也不是忠诚。
这是摇摆者看见风向,先丢出筹码保身。
而香妃早在昨日就派人进入南境,递入一封“问候书”。
表面是慰问灾情,实则附有秦王令—只要守界不出、断联西人、清点民名、上报村册,三个月内秦王不问来历,只看结果。
你若守得住地,就可列“新附郡”;守不住,秦军就将其收回为“边防控土”,不设县令,不设郡官,只设兵统一管,直接归东风军司令调度,民归秦管,地不归地头王。
这是赤裸裸的替代。
你若不管,那我就来管;你若无力,那我就拿走。
当香妃手下密使将这条文书在三个镇门口贴下时,竟无一人撕毁,甚至有两地官吏亲自带人围起信纸,派人看守,生怕被别处冒名顶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