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张青松送来最后一份清算档案时,他只说了一句:
“主上,已无未归之地!”
秦浩看着那份档案,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
他没说话,良久之后,才淡淡道:
“那就通知香妃!”
“该收兵了!”
“我们这场仗,已经打完了!”
天还没亮,秦王府内却已经彻底运转起来。
信鹰塔一夜未歇,香妃派遣的暗线小吏连夜整编文书,将各地传来的“边地自归申请”按地理位置分类,四个方向、八个主线、七十六处县镇,无一不是曾经的反秦根基,如今纷纷主动上报、求归求纳,甚至有些地方直接撤了旧印、毁了旧律,私下改挂“秦王边制”旗号,在村口插一杆白布,以示不抵抗、不反抗、只求活下。
赵应天手里握着最新一份汇总,眉头紧锁却没有言语,他很清楚这不是一份简单的归顺表,这是一个国家底层结构在崩解的全部过程。
他看得懂,也清楚主上不会再让这局面持续太久。
张青松站在一侧,等秦浩落笔之后才低声问道:“主上,边镇归得差不多了,各地接应也到位,是否可以启动‘新属地区监考册立’流程?”
秦浩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盯着桌案左侧那块空白地图板出神。
那板子是刚换上的,用的是最薄的金箔纸浆,表面未刻界线,未印国界,光洁如新,只在最右下角小字写着“中原九域”。
没有国名,没有朝代,没有朝贡。
他缓缓提笔,在那金纸上,用朱墨写下五个字:秦王暂署辖。
写得不大,略歪,未用书法,只像随手一笔。
张青松看了一眼,心头顿时明白。
秦浩不是在收地,也不是在画疆,他是在告诉这天下—你们暂时交出来的,我替你们先拿着。
不叫赦,也不叫吞。
叫“暂署”。
谁若觉得这地还想要,那就自己拿回来。
但只要你不动,我就一直替你写着这五个字。
写着写着,就成我秦国的了。
赵应天开口:“主上,楚人昨日送了一封信来,是那楚王亲笔,言辞不明,说愿与秦王共议边务,寻求大势平衡!”
“平衡?”
秦浩冷笑。
“他配平衡?”
“之前他是盟主,是头,是旗,现在他连个尾巴都不如!”
“西人退了,吴人断了,越人弃了,齐人躲了,他现在来谈平衡?”
“他就是想保自己那点位置罢了!”
“可惜,我不给!”
“他要谈,得先写两份表:第一,承认此前合纵为非法联盟,破坏天下秩序;第二,愿将楚南三镇地权交于秦王暂管,交三年,若三年无乱,秦王愿退还!”
张青松皱眉:“主上,若楚王不答呢?”
秦浩答得很轻:“那就让他去找越王借兵,看他能不能守得住那三镇!”
“这仗我不想打了,但也不怕再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