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联军，从上到下，都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气味。

他们不是在打仗了。

他们是在逃命。

“快！快点通过隘口！”

卡斯提琴亚的国王，用马鞭抽打着前面慢吞吞的士兵。

他的声音，尖利，刺耳。

可士兵们，麻木的像行尸走肉。

他们的家乡，正在被草原的狼群蹂躏。

他们的国王，却只想着自己逃命。

他们为谁而战？

不知道。

黑石隘口，很长，很窄。

两边是刀削一样的悬崖。

走在里面，连天都只能看到一线。

压抑。

死一样的压抑。

赵应天，就站在悬崖的顶上。

他的脚下，是三万名神机营的士兵。

他们穿着黑色的军服，手里端着崭新的火枪。

所有人都很沉默。

他们在等。

等那些西域兵，全部走进这个为他们准备好的坟墓。

“将军，都进来了。”

一个副将，小声的报告。

赵应天点了点头。

他没有下令。

他在等天上的信号。

突然。

一阵熟悉的，让所有西域士兵肝胆俱裂的嗡嗡声，从隘口的另一头传来。

来了。

五十架“蜻蜓”，像一群黑色的蝗虫，遮天蔽日的飞了过来。

它们飞的很低。

低到隘口里的士兵，甚至能看清那旋转的铁翼，和悬挂在机腹下的，黑乎乎的铁疙瘩。

“是魔鬼！魔鬼又来了！”

“跑啊！”

“神啊！救救我们！”

西域的军阵，瞬间就炸了。

士兵们扔掉手里的武器，哭喊着，推搡着，想要逃跑。

可是在这狭窄的隘口里，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前面是魔鬼。

后面，是自己人踩踏的炼狱。

白云飞坐在最前面的一架蜻蜓里。

他看着

他已经习惯了。

“投弹。”

他下达了命令。

冰冷，无情。

数百枚开花弹，像下雨一样，落进了拥挤的人群里。

爆炸声，此起彼伏。

火光，鲜血，断肢，残骸。

隘口，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

卡斯提尼亚的国王，被爆炸的气浪掀下马，一条腿被炸断了。

他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可没人理他。

所有人都自身难保。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士兵，被后续的爆炸，撕成碎片。

他绝望了。

他终于明白，他们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人。

而是神，或者魔。

然而。

这还不是结束。

这只是开始。

就在隘口里的西域士兵，被空中的打击炸的晕头转向的时候。

悬崖的两侧，响起了另一种，让他们更加恐惧的声音。

那不是一声一声的枪响。

那是一片。

连成一片，像是死神在撕扯一块永无止境的破布。

“开火。”

赵应天的声音，同样冰冷。

三万支新式火枪，同时喷出了火舌。

密集的弹雨，从天而降，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死亡之网。

子弹，轻易的就撕开了西域士兵身上那可笑的皮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