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接话。

在天机阁，只有聆听和执行，没有质疑。

“蜻蜓那玩意儿，是用来对付那些自以为是的强敌的，是用来一锤定音的，不是用来炸几块破石头的。”

秦浩终于睁开了眼，眸子里一片冰冷。

“西域有多少国家？”

他问。

张青松不敢迟疑，立刻回答。

“有名有姓的王国，不下三十，大小部落、城邦，更是数以百计，犬牙交错，关系复杂。”

“那磐石要塞之后呢？是古兰王国的都城？”

“不是，主上。磐石要塞之后，是赤金汗国的势力范围，再往西，才是古兰王国的核心区域。那片地方，多是戈壁、沙漠，绿洲如星点散布，大军难以展开，补给线更是漫长。”

张青松解释道。

“呵。”

秦浩笑了。

笑声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

“所以，赵应天是想，炸开一个磐石要塞，然后带着几十万大军，去沙漠里喝风？”

“他想把东风军团，活活渴死，还是饿死在那片不毛之地？”

“然后呢？就算他运气好，灭了那个什么古兰王国，然后呢？那什么沙海之盟，赤金汗国，还有剩下的几十个国家，就跪下来投降了？”

“他们只会抱的更紧，只会觉得我大秦也不过如此，只会躲在更深的沙子里，跟我们玩捉迷藏。”

秦浩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柄重锤，敲在张青松的心头。

他额头已经见汗。

“主上圣明。”

他只能说出这四个字。

“圣明？”

秦浩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沙盘前。

那沙盘上，不仅有中原的山川河流，更有西域的广袤土地，甚至连海洋的轮廓都清晰可见。

“这不是圣明，这是常识。”

“用大军去征服一片沙漠，去征服一群穷的叮当响的沙匪，这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买卖。”

他的手指，在西域那片黄沙漫漫的区域上划过。

“我秦浩，要的是他们的财富，是他们的商道，是他们的矿产，是让他们跪在我的规矩之下，为我创造价值。”

“而不是要一片满是尸体的烂地，和一群需要我大秦子民的血汗去养活的废物。”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张青松。

“传令赵应天，东风军团，后撤三百里，就地驻扎，转入防御。”

“告诉他，仗，不是这么打的。”

张青松心头巨震。

“主上，这……临阵后撤，恐伤士气啊！”

“士气？”

秦浩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我大秦的兵，什么时候靠虚无缥缈的士气打仗了？他们靠的是军功，是赏赐，是实实在在的土地和金钱。”

“告诉他们，原地休整，军饷加倍，赏赐加倍。每日操练，等待新的命令。”

“这……”

张青松还是犹豫。

“执行。”

秦浩的声音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遵命！”

张青松再不敢多言，立刻领命。

待张青松退下，天机阁内又恢复了寂静。

秦浩再次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打仗，打的从来不是人命，是钱。”

他自言自语。

跟西域那群穷鬼拼消耗，太掉价了。

他秦浩，有的是更高级的玩法。

他拿起笔，在一张空白的条陈上写下几个字。

然后，他按下了桌上的一个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