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昨天才下的命令，今天，就已经颠覆了西域的信仰。

这种手段，简直如同神魔。

“嗯。”

秦浩头也没抬，只是专心的用丝绸擦拭着剑锋。

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知道了。”

他淡淡的回应。

张青松愣住了。

就这？

这么大的事，主上就这个反应？

“传令赵应天。”

秦浩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抬起头，眼神里一片冰冷。

“他们的神，已经死了。”

“现在，轮到他们的信徒，去陪葬了。”

“告诉他，全线总攻。”

“我要在入冬之前，用姑墨国所有贵族的头颅，在流沙城外，给我筑一座京观。”

黑石山口，大秦东风军团中军大帐。

赵应天手里的那份来自神都的命令，已经被他捏的变了形。

上面的字，不多。

就四个。

全线总攻。

他身边的几个副将，一个个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疯了。

主上一定是疯了。

他们在这里跟西域联军耗了快半年了，对方虽然是群乌合之众，但仗着地利人和，死守不出，他们也啃不下来。

现在，己方士气低迷，水土不服。

对方严防死守。

这个时候，下令总攻？

这不是让弟兄们拿命去填吗？

赵应天，这位被誉为“天刀”的大将，脸上的表情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军令如山。

他不能不从。

可这道命令，在他这个沙场老将看来，简直就是胡闹。

“将军……”

一个副将忍不住开口。

“闭嘴！”

赵应天一声爆喝。

“传我将令！全军集结，准备……”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斥候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大帐，脸上带着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报—！”

那斥候的声音都在发抖。

“将军！敌营……敌营大乱！”

赵应天猛地站了起来。

“乱了？怎么个乱法？说清楚！”

“他们……他们在自相残杀！无数的士兵扔了兵器，跪在地上，朝着咱们的方向磕头，嘴里喊着什么‘天神降罪’‘魔鬼索命’！”

“还有……还有好多人，把他们的那些红袍祭司，活活给打死了！”

斥候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整个大帐里，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所有将领，包括赵应天在内，全都傻了。

这……唱的是哪一出？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又一个斥候冲了进来。

“报！将军！姑墨国的人，正在和流沙城的人火并！”

“报！赤蝎部的人，连夜拔营，朝着沙漠深处逃了！”

“报！……”

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对于西域联军来说是坏消息，但对于赵应天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赵应天站在那里，呆呆的听着。

他忽然想起了神都来的那份命令。

那份在他看来，无比荒唐的命令。

他忽然明白了。

他全明白了。

主上，早就料到了一切。

他根本就不是在胡闹。

他是在用一种……自己根本无法理解的，神明一般的手段，在指挥这场战争。

他的人还没到，他的刀还没出鞘，敌人的阵线，就已经从内部，自己崩溃了。